江湛顿了下,回过头,柏天衡凝视那片脆弱,倾身吻了过来。

江湛有些疑惑,转过身,柏天衡从他后劲上抬起视线,与他对视,将搅烂的心痛化作静默的深情。

他抬手抚着江湛的脸颊,静静地凝视,要将人看进心底,将吻当做最亲密的安抚。

如果可以,他想用舌尖扫平伤痛,用最炙热的爱意慰藉心爱之人,甚至替他承受。

因此柏天衡吻得很轻,抚着江湛的脸颊浅浅地啜唇,从唇峰到唇角,从齿贝到舌尖。江湛扭着身体往后,安静地回吻,手里的模型零件丢在地毯上。

很奇怪,江湛想,他总不愿意将那些痛苦示人,可在柏天衡面前,他却能主动坦露。

没有家了,很难过,柏天衡,抱抱我吧。

这一点点的示弱,只留给心底最真切的爱意。

不再逞强,疲惫感随之袭来,亲吻带来慰藉,也带来更放松更没有抵抗的心绪,江湛连坐都坐不住,什么都不想去面对,只想安静地睡个觉,好好休息一下。

太累了。

卧室里,窗帘细密地拉上,江湛蜷缩出一个最有安全感的姿势,柏天衡在黑暗中搂着他,静静地陪着。

亲密相贴的温度中,在有柏天衡的气息里,江湛在梦里又见到了母亲。

曾经端正素雅的妇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在极致的求生欲中,她一遍遍用最恶毒的言语折磨自己,折磨最心爱的儿子,临终前,她为人母的温婉柔和才堪堪随着回光返照一起回来了。

“小湛,妈妈走了,要好好过下去,好好生活。”

“找个喜欢的人吧,男生女生都可以,妈妈不会再管着你了。”

“做以前那个开心自由的男孩吧。”

江湛:“不可能。”

江母的面孔在病痛的苍白和回忆的麻木中逐渐扭曲。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最后的温柔交代的临终遗言,却得来这样麻木干瘪的回应。

她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恶意,是唯一的血脉即便知道她快要不行了,也不愿放过她,想要她带着痛苦和悔意离开。

她挣扎着,睁大了眼睛,在逐渐稀薄的呼吸里听到了江湛没有起伏的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