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四,你……无耻!”

那污言碎语不间断地从陈秀秀耳旁飘来,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咆哮着冲了出去。

徐水舟猝不及防被陈秀秀一撞,差一点装到床沿上,还好及时稳住身形。

梧桐县济仁堂的大夫李三全讪然一笑,忙从床边闪开,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刚稳住身形的徐水舟,“这位小哥,这是你们的家务事,老夫不便掺和,这药得趁热给这位小相公服下。”

李三全说完,就急匆匆的收拾药箱,背着从后门出去,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前门都被众人给堵住了,此时从正门出去也怕是要闹个大红脸。

徐水舟也没有多想,手中端着还有些余温的药碗,想到刚才李大夫说的话,不好耽误,用汤匙舀了点褐色的药汁要送入到江景元的嘴边。

江景元蠕动了一下唇瓣却紧咬着牙关,任凭徐水舟如何使劲都送不进他嘴中。

徐水舟的额头已经急出一排排密汗,这药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的来,凉了药效可就没了。

李大夫方才说是让准备身后事,可徐水舟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景元哥喝了这药就痊愈了呢。

徐水舟无计可施的时候,江景元的僵硬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刚开始,幅度还很小,渐渐的江景元能够活动整个手臂了。

眼睛也迷糊间睁开了一条缝,看到那瓷白色的汤匙,江景元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然扬起手推开。

“对不起……”声音沙哑而又轻柔地吐出,轻飘飘的,宛若绒毛拂过江水,要不是徐水舟的耳朵灵敏,他可能都不会听见。

徐水舟并没有责怪,反而一脸的惊喜,“景元哥,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叫伯母。”

“咳咳,不用,扶我起来。”江景元轻轻的咳嗽,摆摆手,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也是苍白的厉害。

徐水舟放下手中的药碗,手忙脚乱地把江景元给扶起来,又慌忙端过药碗,想要趁热打铁给他服下。

江景元的手在徐水舟手上轻轻一拍,将药碗给拍打在地上,瞬间摔成了碎片。

药汁也有些许洒落到徐水舟的身上,徐水舟差一点惊出声来,不明白江景元这是为何:“景元……哥?”

“药,有毒……咳咳,扶我去外面。”江景元一边咳嗽,一边柔声向徐水舟说道。

徐水舟一脸的震惊,药中有毒!他为何不清楚,但看江景元的那肯定的神色不似有假,心中起了狐疑。

江景元听得门外的动静,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陈秀秀虽说在村里混了个彪妇的名头,到底还是个弱妇人,要是有个万一,他如何去跟九泉之下的“江景元”一个交待!

此刻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体内的余毒还未消,正是羸弱的时候,稍微说点话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脸上带些红潮,看上去颇像溺水之人。

徐水舟也听得外头的动静,将心中的疑惑强压下去,咬咬牙,替江景元批上一件外衣,一把横抱起他,向外走去。

江景元躺在徐水舟的怀中,倒也没有尴尬,只是担心门外的陈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