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的难受不比郑云少,她无数次设想过可能的情形,但独独不是现在这般,没有摊牌,没有沟通,甚至连发泄都没有,郑云情绪不稳定,似乎不想谈这些。

送了热牛奶,回到自己那屋,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闷得慌,最后就这么直挺挺躺着看天花板,白亮的灯光很是刺眼。

临睡前,她又出了一次房间门,打算下楼接杯水喝。

夫妻俩房间的灯还亮着,里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江怡听不清他们在谈些什么,静默地站了会儿,轻手轻脚下楼,再上楼时,亮着的灯已经关了,谈话声也没了。

这个夜晚江怡失眠到凌晨四点多才勉强睡着。

翌日清晨,郑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叫醒她,甚至走之前都没来说一声,反倒是陈于秋过来敲的门,提醒江怡早点起床吃饭。

“我跟你妈妈今晚在外面吃,不回来,不用等我们。”陈于秋说。

他语气里带着为难,听起来应当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为母女俩只是普通的闹别扭,夹在中间做和事佬。

江怡只应了一声,裹紧被子一动不动。

她实在是困倦,没多久昏沉沉睡过去,再次醒来时是家里的阿姨让起床吃午饭。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爬了起来,一大桌子菜就随意吃了两口,然后没精打采地上楼继续躺尸。阿姨只是个做饭打扫卫生的,见她状态不对亦不多嘴问,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事情陷入了僵局之中,郑云不愿意谈,江怡更不知道从何说起,母女俩一见面都说不了两句话,有几次郑云都走到她面前了,嘴巴嗫嚅着,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郑云的反应还算平和,目前来看没做任何激进的事,只是不愿意提及这个而已。她现在就是潜意识里想躲避,不愿直面,像在自我麻痹,好像只要不公开谈这件事就不存在一样。

江怡也是慌乱迷茫的,在无声的拉锯中她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自个儿都不知道到底是该安慰郑云还是该先直接谈一谈。

等到周一那天,两方的长辈都不在家,她去隔壁找了段青许,一进门就把对方紧紧搂住不放。

这阵子江怡的状态很不对劲,不用问,段青许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任由这妮子抱着,顺手将门关上,拍了拍江怡的后背,安抚地说:“没事,别急——”

江怡把脑袋埋在她颈间,一声不吭闷着。

她是真的难受,出柜的硝烟都还没燃起来,就已经觉得非常压抑了,一个人憋了这么久,不论做什么都无力得很。

闹是最不明智的方法,只能等郑云什么时候想谈了,好好交流一番。

段青许抚着她的背,静静抱着她站了会儿,两分钟时间又把人带到床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