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号的晚上, 他们三个人没能一起看成雪。

明野下楼泡好茶,找到茶点,端上去的时候, 陈妍妍已经在哭了。

容见正在着急地安慰她。

陈妍妍的父亲陈抉在今晚出事了,被人截住, 受了点伤。这件事发生在三个小时前, 陈抉本不许刘叔将这件事告诉陈妍妍,刘叔那时候还没开回去, 想要再回到山上将陈妍妍接回去。陈抉退而求其次,只好说不能立刻告诉陈妍妍, 怕她太着急。

刘叔快开到山顶的时候才给陈妍妍发了信息,说要接她下山。

容见安慰她说:“我们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陈妍妍抹掉眼泪:“我爸爸没出什么大事,还能让刘叔不告诉我呢。我一个人去看他就好了, 家里那么多人,本来是邀请你们过元旦的, 现在我要先走了, 你们留在这里继续玩好了。”

容见只好同意。在某些时候,陈妍妍也挺倔的。

虽然外面的雪下得更大, 但刘叔却比来的时候快多了,没过一会儿就又开到了楼下。

为了赶时间, 刘叔甚至都没有熄火下车。

容见披上外套,撑开伞,扶着陈妍妍, 把她送到了车上,又低头叮嘱了好几句,看着刘叔掉头往下开,才准备转身往回走。

一团影子落在雪地上,他的背后有个人。

容见抬起头,才看到是明野站在那。他的个子很高,没有撑伞,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连头发都白了,几乎要与这雪夜融为一体。

明野半垂着眼,睫毛上沾着雪花,他的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低,现在更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却伸手接过容见握着的伞柄,低声说:“我来撑吧。”

容见松开了手。

这是一柄足够遮盖两个人的黑伞,明野却撑得十分不公平,大半边都偏到了容见这边,将容见罩得严严实实。

容见知道很难说服明野,便很苦恼似的抱怨:“以后不能再多吃了,是我太胖了,才把你挤出去了吗?”

外面下着雪,天气又冷,简直寸步难行,容见没有力气去看明野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伞稍稍往中间移了移,听到明野说:“哪有?”

等走回屋子里的时候,容见浑身都已经冻僵了。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很不同,被暖气一烘就融化了,渗进衣服里,冻得骨头都麻了。

明野递了一杯方才准备看雪时备下的茶给容见:“小姐的手太冰了,喝点茶吧。”

茶有点凉了,不太热,喝着也暖和不起来,容见也没什么心情。

《恶种》这本书里并没有写到陈妍妍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他们家的事,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是好是坏,容见也不知道。

可是转念一想,容见又觉得兴许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