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在这儿啊,”魏昀在走廊找到出来透风的齐致,“你有没有看我给你发的微信?”

“你发了什么?”齐致边说边掏出手机。魏昀果然给他发了微信,是一个十秒钟的小视频,封面是一只鸡,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视频。

他做好心理准备点开视频,一只鸡猛地映入眼帘。它穿着一条宽松的蓝色裤子,模样风骚地在草地里昂首挺胸地跳,俨然一只与其他鸡截然不同的蓝色妖鸡,沙雕之气扑面而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魏昀见齐致居然没有笑,惊奇地说,“不好笑吗?”

齐致不是很能理解现当代沙雕的笑点都在什么地方,“好笑在哪?”

“我就不信,”魏昀又在手机里翻了几个沙雕视频发过去,“你再看。”

世事难料,魏昀没有等到齐致对他展露笑容,倒是等来了一声令人脊背发凉的冷笑:“你们俩,交出来。”

他们转头看去——

一张五十岁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额头上三道沟壑分分明明,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自他鼻翼一路向下延伸——钱勇竟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朝他们伸出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人赃并获,除了上交手机别无他法,他们只好把手机放在了钱勇手上。

“齐致,你怎么回事,”钱勇把手一收,声色俱厉地说,“身为班长不以身作则就算了,竟然带头玩手机!以为自己学得很好呢?!”话音落下,他皱着眉扫了他旁边的魏昀一眼。

学校是有明文规定不许学生带手机的,但这种规定不过是一纸空文,该带还得带。事实上,同学们只要不是在上课时间玩,其他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钱勇这个年级主任抓手机抓得乐此不疲,每天都硕果累累——他办公室的柜子里应有尽有,估计已经集齐各大手机品牌的各个型号了。

钱勇批完齐致,又转向魏昀,看他像没骨头一样靠在齐致身上,又更生气了,“你也是,整天没个正形!”

他训斥得很用力,两撮头发从好不容易用发胶固定好的发型上震落下来。接着,他嘴角下拉,绷得很紧,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齐致一眼,迈步走了。

与其他老师不同,钱勇收手机,那是要到期末才还的。短短十分钟,两位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成为了一名无手机人士。

“谁能想到这个时候钱勇会路过呢,”魏昀一进教室就给处于爆炸边缘的齐致顺气,越顺越火上浇油,偏偏他自己感觉不到,“不过那只鸡是真的搞笑……”

齐致闻言便开始面无表情地活络筋骨,像那种披着黑风衣出街的黑社会大佬,他歪头,左右活动脖子,“你接着笑,别管我。”

他那哪里像“别管我”的样子,分明是把“你在逼逼我就杀人”刻在脸上。

“别动怒,”魏昀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我有办法。”

体育课。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一堵密不透风的灰墙笔挺地伫立在眼前,清风拂来,吹动墙前的几株顽强的杂草,一摇一曵宛若一根根摇摆着说“NO”的食指。

魏昀轻车熟路地从一旁的大树背后搬出几块砖头,手脚麻利地把它们放在墙前,回头对齐致说:“你懂我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