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清思索之下, 决定还是先跟着拖痕去左边, 找机会救下宴程雨。

走廊中灯光昏暗,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两盏被砸碎的灯泡, 碎掉的玻璃片和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 反射着阴寒的光泽,走在上面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刺耳声响。

在走廊里散落着一些可以滑动的小型病床, 横七竖八地拦在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道路上, 让远处的道路显得更加狭窄阴郁。

走廊的两边是一间间隔离病房, 有的房门紧闭, 有的微微敞开,病房里漆黑一片, 隐隐传出了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响。

言少清心悬紧绷, 没心思探索那些房间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直接跟随地上的拖痕去寻找宴程雨的踪影。

刚走没多远, 远处的走廊中就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响。言少清连忙闪身躲进旁边一间敞开的病房里,将房门虚掩。

病房里很暗,看不清屋中的景象, 只有几缕淡淡的光线从门上小窗的细缝中透了进来,照亮了门边一平米左右的空间。

言少清靠在门前,通过那条缝隙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走廊。

有三名护士从门口走过,一名护士走在最前面, 另两名护士则紧跟在她的身后。护士头颅的形状非常诡异,宛如乌鸦一般,却没有一根毛发, 肉色的肌肤光滑透明,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突出的血管和里面涌动的血液。

三名护士的手中都推着一个输液架,架子上挂着的一圈输液瓶里装满了暗红色的奇怪液体,每个瓶口插着好几根输液管,浑浊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输液管缓缓地从高处流下。

细长的输液管互相交错着缠绕在护士的周身,将三名护士全都网在了一起。输液管末端的针头刺入护士的脖颈中,均匀地插满一圈,流速过快的液体从那些孔洞中不断地溢出,将原本洁白的护士服都被染成了刺目的暗红。

红色的液体甚至沁出衣衫,滴落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斑斑驳驳的血路。可输液瓶中的液体却始终是满满的,丝毫没有减少。

护士们没有察觉到言少清的存在,渐渐走远。随着三人的离去,地面上留下的血点和轮子划过的痕迹也一并消失了,就好像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可怕的幻觉。

走廊外静了下来,言少清舒了口气,平复下心情,这才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微弱的滴水声。

他拉开病房的门,借着走廊中的灯光向身后看去。

在屋中间的病床上,横趴着一个穿着护士服装的人,脑袋被人用钝器敲碎,骨肉的碎片和黑色的长发卷在一起,像是一坨被捏烂了的果子。

那名护士双手撑着床面,上半身微微直起,已经辨别不出五官的面庞正对着言少清的方向。

双唇拉成直线,掉出来的眼球挂在嘴角,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乌黑的发丝滴落而下,在病床的边缘留下了一大片污渍。

“咯咯……”

护士嘴唇张张合合,从嘴里支出来的几颗牙齿碰撞在一起,连着筋的眼球也跟着一颠一颠地上下颤动,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