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用他的时候,徐西临也没上赶着往前凑,等魏先生打电话请他吃饭,徐西临还非常识相地主动把价码退让了一大步,跟人说是“结个善缘”。

宋连元足有小一个月没见过他的人影,然后接到了徐西临让他去签合同的电话。宋连元总觉得这不是正经行市,又觉得自己是无功受禄,一顿饭吃得七上八下。

临走,宋连元送魏先生上车。魏先生忽然指着徐西临问了一句:“那小孩多大年纪了?”

宋连元:“快二十八了。”

魏先生听了,长眉一挑,矜持地点了个头,意味深长地对宋连元说:“好孩子,插根尾巴就是猴。”

说完他就上车走了,宋连元仔细琢磨了一会,总觉得魏先生说的不像好话——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位说什么都不像好话。

宋连元回头看了徐西临一眼,徐西临在席面上喝得有些上头,刚才假装得好好的,这时候把客人都送走了,他才摇摇晃晃地扶住墙,露出疲惫神色来,冲宋连元一笑。

宋连元想,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

他没好气地冲徐西临一挥手:“滚过来。”

徐西临扶着墙走了几步,发现实在是晕,再走得打醉拳,于是就地一蹲,按着额头冲宋连元摆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宋连元颇为牙疼,感觉“主公”这南半个江山着实逼仄,不够徐大将军发挥,长此以往,他非得惹是生非不可。

于是经过小半年的准备工作,宋连元一竿子把徐西临支回了家,让他从零开始,开拓北方市场。

临走,高岚想亲自下厨给徐西临送个行,谁知一拿菜刀,徐西临就看出她的业余,嬉皮笑脸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锅碗。

高岚震惊地发现,这个平时饿极了宁可啃干脆面也不开火的人居然深藏不露!

她围观了一会,拿来个小本,在旁边明目张胆地偷师,问徐西临:“交代,说你骗过多少小姑娘?”

徐西临刚开始有点生疏,很快找到了刀工的手感,利索地切丝,低头坏笑,不吭声。

高岚:“碰上好的领回来给我们俩看看,别老瞎混。”

“嫂子躲开一点,小心烫着,”徐西临说完,把切好的菜往热油锅里一倒,火苗蹿起来老高,他很有姿势地端起来垫了垫锅,随手扒拉了几下,在抽油烟机的轰鸣里跟高岚说,“我最近不打算谈感情,伤钱。”

宋连元在旁边听了个音,赶紧找了个事把高岚支走,不让她再问了。

然后他像个没嘴葫芦,在厨房门口徘徊了半天,张嘴又咽回去,仿佛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徐西临余光瞥见了,装不知道。

宋连元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说:“人……得往前看。”

“嗯,”徐西临答应得很快,“放心吧组织,保证完成开荒任务。”

宋连元无声地叹了口气,徐西临早就不再是那个他一巴掌打得眼眶通红的孩子了。

就这样,徐西临领着他相依为命的灰鹦鹉,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