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既出,方才还态度十分坚决的严掌门连声气都柔和了几分,说道:“我看他的根骨与资质可未必上乘。”

程潜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始终欠着明明谷一份人情的。”

严争鸣默然不语,水坑刚要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便被李筠一抬手按了下去,俩人默默地坐在一边,看掌门的热闹。

果然,方才还要一巴掌将年大大拍回明明谷的严争鸣痛快地让步道:“唔,行吧,你愿意收就收,反正也养得起……眼下兵荒马乱的先口头应下,等我们将来回了扶摇山,再给他补一个入门受戒……”

李筠起哄道:“掌门师兄,怎么小潜一开腔,你就好说话了呢?”

严争鸣:“……”

他狠狠地剜了李筠一眼,没敢看程潜的表情,跑了。

程潜上前拍拍年大大的肩膀:“跟我来。”

便将他这送上门来的便宜徒弟领走了。

李筠目送着他的背影,用胳膊肘捅了水坑一下:“你看出什么来了?”

水坑想了想,非常实在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先去求小师兄,小师兄那说通了,大师兄不答应也会答应!”

李筠:“……”

水坑:“我说得不对啊?”

李筠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孩子,你说得很对。”

水坑甩开他的手,问道:“二师兄,你也受过戒吗?戒辞是什么?”

李筠沉默了片刻,脸上猥琐的笑容忽然便收敛了回去,他脸上蓦地挂上了一把水坑从未见过的怀念,轻声说道:“师父说我心思机巧,精明过头,精明过头的人浮躁,浮躁习惯了就容易动摇,久而久之,又痛苦又费神,于是给了我‘抱朴’二字做戒辞。”

他说完,垂下眼叹了口气,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寄托。

水坑有些羡慕地说道:“别叹气了,我还没有戒辞呢。”

师父过世的时候,她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戒辞也就没来得及给,一直拖到今天,差了这么一步,她总好像没成人。

水坑喃喃道:“二师兄,你说如果师父还在,他会给我什么戒辞呢?”

李筠:“戒辞一般是取人之长,补人之短,要是你的话么……”

水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李筠道:“可能是‘无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