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很怕这个地方,”南山说,“后来听长者提起,说是我阿妈对我阿爸下手之前,抱着我来过一趟,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不好的印象一直都在……后来当了族长,有时候要替族人们见证婚约,不能推辞,没办法,这才慢慢对这里熟悉了起来。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来这。”

褚桓:“我只有个养父,没有妈,一开始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女人,不过人家一看他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没什么钱,长得还丑,就没一个愿意跟他地,所以他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直到我长大工作了,他才跟一个阿姨结了婚……不过那阿姨没跟他过几年,就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了,算命的说他可能是克妻。”

南山握住他的手,褚桓忽然笑了:“不过照这么说还挺巧,咱俩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一条。没事,以后我疼你。”

竹筒里的酒还剩一口,南山倒进嘴里,想了想,凑过去渡了一半给褚桓,守山人那味道奇葩的酒突然甘冽了起来,回味变得绵长无比。

酒有那么多的种类,什么白的,红的,农家自酿的,世界名牌的,褚桓以为自己都快要尝遍了,多年来,他喝得舌头麻木,也没有喝出什么好赖来……而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酒。

那酒香顷刻间弥漫到他的四肢百骸,一口就醉了。

醉了的褚桓从兜里摸出了一小截炭,在溶洞里寻摸了一块板子似的白石头,一边听着南山难得健谈地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一边在石板上勾勒着流畅的线条。

他果然有些素描功底,工具这么简陋的情况下,居然也三两笔地勾画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南山来,随后他想了想,又在旁边补充画了一个自己——充满了美化的水分和艺术加工。

南山凑过来,有些惊喜地问:“这是我吗?”

褚桓点了点头。

南山爱惜地伸手摸了摸石板的边框:“旁边的这是谁?”

褚桓:“……我。”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明知故问:“怎么,不像吗?”

完全没看出来的南山闻言一顿,心里叹气,却又想惯着他,于是违心又艰难地拗出一副赤诚的表情:“……像。”

褚桓就心满意足地把这张无比走形的素描合影立好,自觉像个永久登记的结婚照,自己也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才华横溢来。

可惜时间总不能做匀速运动,不快乐的时候漫长得没头没尾,快乐的时候却短暂如一个句号,叫人还没来得及看分明,就已经戛然而止。

这一宿眨眼间就过去了。

清晨的生物钟将褚桓叫醒,他发现自己还枕着南山的胳膊,南山也不怕胳膊麻,一动不动地任让枕了一整宿。

临行,褚桓整理自己的道具,发现除了眼镜、短刀、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核桃以及一把弓箭之外,基本上没什么能带走的了。

两人一回到守门人的山洞里,就发现众人似乎早已经等在那了,小芳将族长权杖双手捧给南山,同时一低头,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族长,我也要去。”

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多青壮年的守门人越众而出:“族长,我也要去。”

连蒙着双眼的大山都焦急地摸索出来:“族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