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斩钉截铁的三个字,陆舫沉默许久,不答反问:

“陛下可知道,现在京城外是何状况?”

郦黎坦诚道:“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朕才向先生请教。”

陆舫苦笑:“先生当不起,臣也不过是管中窥豹,只能大略说上三个方面。”

郦黎却称呼这点异常坚持:“先生请讲。”

陆舫也不再推辞,整肃神情,负手在风雪亭中朗朗道来:

“第一,朝廷多年养虎为患,如今荆、凉二地藩王之势已成,俨然为国中国,若不加以遏制,以臣观之,十年……不,五年之内,必成大祸。”

郦黎颇为赞同地点头。

“第二,边疆武备废弛,官佐军士多贪夫狥利,侵渔百姓,号为难治。一旦南、北匈奴统一,各以其力来侵,攘肌及骨,届时,中原必有大难!”

郦黎糊里糊涂地继续点头。

但其实,他只艰难地听懂了一小半。

好多生僻词,感觉在上语文课……

大概是看出了皇帝内心的懵逼,陆舫咳嗽一声,换了一种更通俗易懂的说法总结:“总之,第二条臣说的就是边关之患,与藩王问题根出同源,归根结底,都是朝廷对地方的管控力度下降所导致的。”

郦黎懂了,问道:“那第三条呢?”

“第三条,臣也只是听闻,”陆舫说道,“数年前,民间兴起了一个名叫‘黄龙教’的教会,堂庵遍布南北,聚众多者千百。”

“近年来天灾频发,严弥又为敛财巧立名目,增设苛捐杂税,百姓活不下去,或成为流民背井离乡,或落草为寇为祸一方,但这背后,也多有黄龙教在推波助澜。”

“尤其是东莱一地,几乎家家户户信教。甚至有传言说,当地百姓只知黄龙上仙,不知真龙天子。”

郦黎听完,只觉得前途暗淡无光,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一点豪情壮志,全都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个干净。

“陆仆射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朕,”他干巴巴地说道,“即使除掉了严党,朝廷依旧内忧外患,所以朕还不如维持现状,只要洗干净脖子等着当亡国之君就行了,是这样吗?”

“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