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渐缓后,任意和江肆终于回到了市区,虽然两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但却没有一人提出要一起吃完午饭再去公司或是回家。

任意是因为心虚,迫切地想要离开江肆身边,回家去趁着这半天的调休完善一下简历,后面好找个合适的机会跳槽。

江肆则只是因为身上沾了雨水不舒服,加上看出任意的急切,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想回去洗个热水澡,便没有主动提出共进午饭的请求,而是只将任意送到了她租住的小区门口。

“带上伞吧,你回去还有一段路,别感冒了。”

江肆在任意下车之前递出了车上唯一的雨伞,眼睛轻眨,声音温和。

任意刚准备开车门下车,听到声音后半转身顺着江肆递出雨伞的右手看去,才发现他刚才换了一件运动时穿的宽松无袖背心,露出的胳膊皮肤白皙,线条流畅,上臂有明显的肌肉,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炼的结果。

顺着胳膊向上看去,颈部的皮肤与白皙的胳膊几乎连成一条线,也不知是故意寻找还是无意发现,任意再次看到了那颗浅红色的小痣,微微愣神了一秒,才接过雨伞,道了声谢,重新转回身打开车门。

任意接过雨伞时,因为伞面上还有残留的雨水,便避过伞面去拿伞柄,不小心碰到了江肆的指尖,任意没觉得有什么,快速地下了车,关车门前还礼貌地与江肆告别。

江肆面上浅淡地应着,被任意碰触过的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一股热意缓缓蔓延上脖颈,让他整只右臂都升起一股触电般的酸麻。

他有些僵硬地看着任意举着他的伞慢慢走入小区大门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任意的身影,直到那上头的热意渐渐消退,他才轻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胳膊,启动车子,汇入雨天的车流中。

任意回到出租屋后,把江肆的雨伞在门口撑开晾起,用电煮锅给自己煮了一包泡面,又烧水冲了包之前秦晴遗留下来的红糖姜茶当姜汤喝了预防感冒,然后才打开电脑,看了一眼之前接的兼职的打款进度,算了算自己的存款足够自己生存多久,得到一个还算满意的时间后,找出自己毕业时投的简历和作品集,一点点修改添加了起来。

之前毕业时选择留在融城是因为院长在这边,她想离院长近一点,虽然她和院长已经阴阳两隔,但想着在融城的话,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和院长分享,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院长的墓碑边坐坐也算是个安慰。

但现在,院长的魂魄因为她而消散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去她的墓前?

而且就算去了,她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院长会原谅她,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去墓碑前就算是声泪俱下,又能演给谁看呢?

任意想到院长魂魄消散时的场景,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这世间真的有怪力乱神的现象,还是她加班加到疯魔所产生的幻觉?

她根本不敢去细想,也不敢去从怪力乱神的角度探究,既害怕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又害怕院长的魂魄真的因她而消散,两种情绪在脑海中左右互搏,她无法做出选择,只能可耻地逃避。

她现在也没有非留在融城不可的理由了,融城的房租也偏高,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比现在收入还高的工作,她想试试去其他城市,降低收入预期的同时降低生活成本,加上兼职的收入,或许可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跳槽前的准备是一个长久的工作,任意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将修改好的简历和作品集先保存起来,准备等有空了找找其他公司的资料,再问一问或许了解情况的同学,然后再做打算——运气好的话,她或许能获取一个内推的资格,不需要自己辛辛苦苦的四处求职。

但哪怕做好了要跳槽的打算,任意也没有对手上的工作表现出任何懈怠,而是认认真真做事,下班回家后才偷偷摸摸下载招聘软件,联系同学询问其他公司的情况,同时在租房软件上查看其他城市的房租情况,结合各个维度,挑选自己心仪的公司。

一周之后,任意收到了这个月的工资。

虽然没有前两个月多,但前两个月本来就是特殊情况,与加班加得想要世界毁灭相比,任意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工作状态,更何况到手的钱也没有少很多。

她这个月基本没怎么加班,还休了年假,能拿到一万五都是江肆说话算话,给她年假那几天的加班算了加班工资,下个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估计到手只有一万出头。

不对,她还在想什么下个月,她都准备离职了还有什么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