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突然开窍,及时跟进了一个标准的礼,“王爷视二位如师如长,妾身理当如此。”

靳则聿的处变老道,如一座棉山,一下子就把她的政治水平托了起来。

连刚看过的书都能活学活用。

秦霈忠在人情上十分老练,他摇手笑道:“王爷、王妃,你们这是折煞我了,我不犯错就行了。”

他侧目看了一眼立在身边脸上像沁了火油的李通涯,嘴角微翘,显得有些兴奋:“王爷,属下瞧着,您这还是不适应,您瞧您府里总没个人,”秦霈忠说到这里,笑容可掬,是同自家人说话的态度:“我们校事处也是一半没有家室,比方我,要突然屋子里多了个人出来,我也不适应,可是,”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暧昧的语气,“习惯了就好。”

言子邑看着靳则聿,见秦霈忠说了这句话,他的神情倒是淡了下来。

也未接言,只是垂着眼一只手指抚摸着桌案上镇纸的虎头。

言子邑心想秦霈忠胆子也太肥了,竟然敢开大领导这种玩笑。

回头一想,自己和靳则聿的浮言X语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正这么想着,靳则聿就像读到她想什么一样,抬眼看了她一下。

被他“没有表情的一看”,心口一软,像是忽然没有力量跳一样。

秦霈忠收起了嬉皮笑脸。

他刚才瞄了一眼李通涯,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他从这个城门令当起,同他校事处不同,他只是怀疑特定对象,而一个好的城门令怀疑所有人,上次他便疑心这个新王妃,有他日变成“卧榻蛇蝎”之语,想来是怕他刚才一番“纵论时变”的言语被王妃听了去,秦霈忠隐隐觉得,言子邑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个偶然,只是王爷敏于察变,不着痕迹地给揽了过去,论“体察上官”的机会,他秦霈忠自是不会放过,岂料他要表现的心太急了,不曾熟虑,这般的玩笑是决计不能摆上台面,靳则聿是不会同下僚谈这些事的,哪怕是一二句。

正悔得肠子都青了。

见身边的李通涯双手慢慢拱起。

“不敢,王妃言重了。”

李通涯对着言子邑行礼,面上泛起的青色消了下去,虽然依然有怨,但是怨而不怒的样子。

然后又转而对靳则聿一揖,“属……属下适才唐突了,还望王爷见谅。”

靳则聿伸手一压,收起了刚才的锋锐。

他的没有表情也是一种表情。

“啊,你的话我刚才都听进去了。”靳则聿抬左手笼了笼右侧的衣袖,略垂眉绕到仍在拱手的二人面前站定,他比二人都要高大许多,把着李通涯的手,耷下眼,“这事我们怎么看先放在一边,还要听听邢昭的意思,毕竟他是禁军统领,他也不是个‘唯命是从’的性子。你们说呢?”

这是不表态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