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府上都请人算定了日子,就定在今日,后头的日子都不宜下聘,所以我出来迎迎你,待会儿宫里给你摆宴,我就不去了,我要先到言侯府上下定聘。”

邢昭笑笑:“我就知道你大老远地跑来一个人站在黄土堆上迎我,定是有什么缘故。”

秦霈忠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我这可是诚心的。”说完立马反应过来,拍了他一下:“你这小子老远就瞧见了我,还在那装呢!”

队伍的杂沓脚步声应该是从很远就响起来,但是只能闻见声音,不能看到队伍的影子,城门迎接的队伍最先看到的是石青的大纛,大纛后面才看到宽阔笔直的驰道上,如豆的人影,俟俟然渐晰,城门之外,风显得浩荡,扬起的尘土同行军的步子一起朝着城门的方向,状有节律地涌动着,这种节律让城门口的人都松动了起来。

列成两班的臣子从天尚未大亮就等在这里。

此时不免显出欣喜。

只是靳王从头到现在,都是打直了脊背。

虽众人有趋奉之意,但他形立于前,不苟言笑,倒也不好放肆。

秦霈忠远远就看见王爷。

两列朝官辟出一条中道,他双手背立在前,显得格外打眼。

他今日身着具服,紫袍如身,冠带齐正,气阔轩昂。

秦霈忠侧过身看着邢昭,想提醒他快些上去叙礼。

刚转头,不禁一凛,只见这小子刚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此时两眼中慢慢盈出了两点精光——仔细一分辨,那两点精光似乎是——

泪水?!

只是他朗眉星目,眼中噙泪在日光的照耀下,比银铠闪跃出的光都要亮上几分。

邢昭下了马,快步紧行,走到靳则聿面前倏然下跪:

接着拱礼道:“君命召,不俟驾。属下早刻动身,还是让王爷久等了。”

秦霈忠看见靳则聿伸出一只手去托他臂膀。

却未托起,他抬眼看了邢昭,面上浮过一丝讶异。

邢昭提高了声音,语带歉意:“王爷,属下失职,半年前折了赵将军,同王爷请罪。”

但王爷到底是王爷,见邢昭突然告罪,又立马伸出另一只手,这个举动在列旁的朝中官员来看变成了一个双手承托,凝神静听他言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