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直绷紧的那根弦忽然就松了,沈清晏只在庄子中宿了一夜,第二日便整个人烧了起来,连地都下不得。

白鹭替她摸了脉,她这些时日连日赶路从未好生休息过,此时松了心神便一病不可收拾了。

沈清晏趁着自己神智还有几分清明,当下便让白鹭执着令牌去晟王府回禀了一声,言说不负所托。

“还有,”沈清晏轻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道:“你在离开之前,再说上一句,让晟王莫要派人干预苍州灾情。”

寒山城一事既然是景帝指的差事,那么晟王再将手伸到苍州那处必定是讨不了好的。

而晟王也并没有完全相信沈清晏。

所以,白鹭这等作派,晟王必不会信。

如此一来,他再将手伸向苍州,必受景帝责难。而她,便又有了让晟王相信她的契机。

白鹭送完信就回了庄子,哪都没去就日日盯着沈清晏。她原本就是底子不怎么样的人,多年来白鹭每隔个三五天就会给她摸一次脉,再改着不同的方子给她调理。

此次来回奔波月余。饶是身体强健与白鹭这般的人,都觉得有些力不足,更何况沈清晏这样的?她此次能强撑着回到元京再倒下,已是难得。

这头白鹭忙着熬药,那头刘颂趁着休沐便又来到了庄子。

其实刘颂也知晓,沈清晏身为县主,侯府贵女,自是不可能日日都到庄子里来。

可他也知晓,自己一个外男,素日里与承恩侯府也没个往来,贸然与承恩侯府往来只怕会凭白惹出个风言风语。

再者,这毕竟是沈清晏的庄子,她此去越州月余,待归来之时必定会遣人来庄子里头。

如此一来,他虽没有见着沈清晏,但终归是能知晓她回到了元京,家中阿娘也可准备上门提亲一事。

而刘颂这算盘确实没有打错,这一日,他方来到庄子,就看到白鹭端着东西进了一间屋子。刘颂拉着庄中的小孩子细问了问,才知晓沈清晏在庄中养病。

听得这个消息,他心中自是着急,可又碍于礼法,不可贸然拜访。他寻了片地方站着,待看到白鹭出来之时,方迎上去打听了一二。

白鹭听明白了刘颂之意,规规矩矩道:“姑娘只是偶染风寒,她怕在府中时有往来看望之人扰她养病,故而直接就养在了庄子里。”

“不知在下可否同县主问候几句?”刘颂此言一出,白鹭面上微愣,却依旧规矩地回道:“姑娘刚刚服了药,现下已经睡了。”

刘颂闻言,便也不好再说,只能就此揭过了。

刘颂心里明白,自己毕竟是个外男。莫说是沈清晏出身侯府,便是摆到寻常平头百姓人家里头,又有哪户人家里头肯答应随便让他一个外男同家中女子私下会见的?

他知晓自己方才言语有些突兀,但心中又着实担忧着沈清晏的病情,当下便回了家,寻到了刘馨。他将沈清晏生病一事相告,托自家妹妹前去探望一二。

刘馨原本就惦记着沈清晏,知晓她回来时已是高兴,又听闻她病了心下也是担心。可她也不好无端外出到人家庄子里头,于是便先行同自家阿娘说道了一番。

刘馨去时刘夫人正在刘家老太太屋中,听得刘馨这样一说,刘夫人不免心里头有些不悦。“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原就该在家中绣花下棋,好好的县主去当什么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