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张清约抬手打了个响指,将在场所有孩子叫醒。

他们个个惊醒,有的揉着眼睛观察周围,有的直接开哭叫爹娘,有的跑到食槽前等食,还有继续麻木呆愣的。

“孩子们,孩子们,大家先出来,出来这边集合,大家别怕,先出来这边……”祁济提气,将栅栏门大打开,用自认最温柔坚定有力的声音呼叫这群孩子,鼓励他们出来。

他原以为这样就能一呼百应,孩子们全都乖乖聚拢他身边站好,却没想到重复喊了几回,嗓子都喊劈叉了,却收效甚微。

现实哪儿有那么简单,这群孩子有几个如同惊弓之鸟,尖叫哭喊更厉害,有几个冲他怒目龇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兽性的凶狠,有几个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继续麻木发呆,只有两个看起来老实怯懦的小孩儿愿意配合,乖乖站起来走了几步,走到栅栏门口停下,但死活不敢跨过那道门。

这些孩子被当作牲畜养已有一段时日了,怎么可能没产生心理障碍呢?

以前他大学时期去宠物救助站当过几天义工,见里面那些猫狗可怜,也动过收养一只的心思,但当时救助站的长期义工却将他劝退,说那些猫狗很多都是遭受过前主人虐待的,已经产生心理障碍行为障碍,除非收养者花费大量时间精力耐心教养,而且就算这样,一些坏行为还是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纠正,总之就是不适合当宠物。

他当时听了那番话,也觉得太麻烦,自己还有学业要忙,于是收养的事不了了之,后来工作之后就更为忙碌,再没起过养宠物的念头。

现在,比养流浪猫狗更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没专门学过教育学,学校里那些普通正常小孩儿都有自己的父母,不缺父爱母爱,唯一例外的孤儿潘猴儿都十六岁了,混过江湖吃过苦,还是个心性坚韧的天才,总之都不需要他巨细无遗的关心照顾,他基本只需要抓好校园建设工作就行。

所以他该怎么管理教养这群心灵出现问题的小孩儿?

一时间祁济心里各种打退堂鼓,其实也不是非得要这批小孩儿回去学校当学生对吧?让张清约把他们恢复成刚才那样,简单粗暴绳子一牵,打包串成一排,牵回中原找个富庶城镇,花钱雇人养着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反正他系统里金钱无上限。

祁济正犹豫着是否要这样简单粗暴解决问题,便见张清约好整以暇斜倚在围栏边,悠哉哉揣着手,一副期待看他上演一出好戏的看客模样。

瞬间,祁济心里那敲得碰碰响的退堂鼓立马不敲了。就刚才他进来这屋前,还郑重拜托张清约帮忙,还跟人家说这事情会很麻烦,现在才刚进屋,张清约都还没说不帮他忙呢,他先被困难吓倒想反悔,他成什么人了?

“清约兄,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先安抚住这些孩子呢?”祁济最终还是只能求助。

张清约从栏杆上起身,缓步走到一个正嚎啕大哭,哭声最凶的小孩儿面前蹲下,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素色小方帕,为那孩子抹眼泪,笑眯眯哄道:“别哭了。”

那孩子还真就渐止嚎啕,变为委屈抽泣,张清约又从衣袖里掏出一纸包,从纸包里掏了块糖糕塞那孩子手上,哄着吃过糖糕,孩子乖巧懂事的不哭了,眨巴着红彤彤的眼睛,小兔子一样望着张清约。

之后张清约重复这两个步骤将几个嚎啕哭泣的小孩儿全都安抚好。

“这几个孩子来这里的时日尚短,还算好哄。至于其余的嘛,”张清约哄完孩子站起身走到祁济身旁,再次掏出一块儿手帕擦手,

“就各有各的麻烦了。”说话间他已经轻轻一抛掷出那块手帕,直接将角落里一个企图动手抢别人手里糖糕的孩子胳膊打偏。

那力道控制精准至极,只让那孩子略微吃痛缩手,并未引起其他孩子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