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济谨慎地将肩膀从张清约的爪下挪开,又往一旁挪过两步,和张清约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虽然说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他的副校长,也就是这位张清约,但是现在的情况很诡异。

他们分明不认识,张清约为什么主动过来跟他接触?

略一思索,祁济便想到,张清约熟知匣子的打开方式,多半也是冲着这匣子来的,于是他抬手便将烫手山芋推张清约怀里:“想必兄台便是这匣子的主人吧,正好物归原主。”

表完态他便不作耽搁,就近跑到雷小龙身边,查探起雷小龙的伤势。

祁济轻轻拍了拍雷小龙的脸:“喂,小龙哥,小龙哥你醒醒,别睡,别睡!”

雷小龙伏在地上,勉强掀了掀眼皮,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情况很是不妙,祁济没学过急救知识,也不敢冒然将雷小龙抱起来,他只得从雷小龙腰包里翻出瓶治内伤的药丹,稍稍捧起雷小龙脑袋灌给他吃。

可惜雷小龙伤势过重,根本吞服不进丹药,祁济只好用手压着他舌头强按了进去。

接下来呢?祁济又翻找雷小龙的腰包,里面还有几小包外敷的药粉和纱布,外伤,对,治外伤需要先找水清创,再撒药包扎。

祁济逡巡四周,找到一匹倒地的伤马身上挂着水壶,于是赶快跑过去,捡起水壶闻了闻,里面是清水,赶紧取了往回跑。

水取回来,祁济才发现,雷小龙身上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了,他挨了那么多条鞭子,血肉和衣服黏在一起,伤口叠着伤口,皮开肉绽,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白骨。

祁济手颤抖地握着水壶,就这样僵硬悬停在雷小龙上方,压根不知道哪处伤口还能清理。

雷小龙此时已经进入休克,血还在不断地从大大小小的伤口涌出。

祁济又叫雷小龙,这回怎么叫不给反应,他抬起头,无助地茫然四顾,周围已经没人了,都逃的逃,死的死。

没有人道援助,没有灾害救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是人如草芥的世界。

祁济忽然顿住,注意到张清约还杵在原地,正笑眯眯地观摩着他,他对上张清约的视线,张清约扬起笑脸,又冲他抛了个媚眼。

张清约这人简直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这么悠哉,有同理心没有?

祁济眉头一皱,心里起了一股无端怒火,正想破口骂两句,但理智又提醒他,对方刚才可是一弹指便击毙麻子脸,救了他一条小命,于情于理都不该冲这人发脾气,于是心底那份怒火瞬间哑火熄灭,化作深深的疲惫感。

他叹出口气,对张清约正色道:“这位兄台是仙门子弟吧?可有办法能救救他吗?”

徐徐走过来,蹲下,伸指在雷小龙颈间脉搏一探,笑盈盈道:“已经死了。”

“噢……”已经死了啊。

祁济垂眸,看着雷小龙血淋淋的背部,他伸出手想抚摸,又生生顿住,实在是不忍心触碰,他下意识依旧感觉,触碰了这些伤口,会把雷小龙弄疼。

对了,还有邬柏山呢?祁济这时突然想起邬柏山,立刻便也顾不得已经逝去生命的雷小龙,放眼搜寻找到相隔数米远的邬柏山,抓起纱布药瓶疾奔过去。

许是功力比雷小龙更深厚,伤势更重的邬柏山反而挺得比雷小龙更久,但眼看着也是奄奄一息。

见邬柏山还有气,祁济立刻焦急地望向张清约:“兄台,他还活着,他还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