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暗非最恨这些不屈不挠的年轻修士,仗着寿数未尽,生命力勃勃,总以为人定胜天。

简直笑话一桩!

最终处罚结果,是孔嘉掏空在庶务堂打工一月的家底赔偿对方,权作补贴。而一尾翎鱼的费用,则需她在庶务堂干一年免费苦力来偿还。

履刑期间,她被戴上了执律堂特制手链,此物并不会限制她在太虚宗之内人身自由,却昭示着此身为有罪之人。

……

得亏已熟练掌握了清洁相关的术法,孔嘉掐了个聚尘诀,将听月亭内石桌石凳的落灰拂去,又以流水令细细冲刷。

到底学了不多久,还有些生疏,远不如通微剑法熟稔。孔嘉做得极仔细,一边清洁,一边在心下做着自己的打算。

此前她反复警醒自己,莫要太过信赖时渊,但总忍不住下意识将他当成梦境中少年的延续。尤其在时渊亲口提出要她扮演梦中人后,这种异常的表现便愈发突出。

她总以为,时渊还是那个会在小桥流水之上,毫不犹豫揽住她的少年。

但轻狂的姿态注定只属于被偏爱的人,身为异世来客,其实她从不具备轻狂的本钱。孔嘉深知,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小说世界,她除了系统留下的烂摊子,什么也没有。

而如果继续按原计划走下去,只知盲目在原地等待系统的觉醒,下场便是如同今日。平白为人所构陷,有冤无处申,只能被迫虚耗光阴,干着重复劳动。

没听说过哪个穿书宿主是穿越来做环卫的。

穷则思变。

正慢慢为自己筹谋,忽地亭内迈进来一双黑色皮靴,靴底沾满了□□泥壤,不偏不倚,恰恰好在孔嘉刚刚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枚黄泥脚印。

孔嘉额头青筋猛地一跳,深呼吸一口气,顺着罪魁祸首的鞋尖往上看,正要没好气地请他圆润离开此地,却不期然望见一张幸灾乐祸的面庞。

她说:“申……”

“对,是我!”又不等她说完,申阆打断了孔嘉,“唉唉,过得这么惨兮兮的,也不知道来找我,真令人伤心啊。幸好我里里外外将太虚宗翻找一遍,好容易才找着你。”

孔嘉心道这么一长串话里头,兴许只有“里里外外将太虚宗翻找一遍”是真。

但她并不打算与之在此等细节处纠缠,问道:“你找我何事?”

“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他答得坦率,眼神亦直白,乌溜溜的,令孔嘉莫名想起幼时家中养过的一只小狗。它名叫乖乖,但性格却机灵狡猾,眼珠一翻露出白色,便知下一秒就要干坏事了。

这样的联想却使孔嘉莫名放松了许多,也稍稍放下了些戒备。

孔嘉莞尔一笑:“是吗?魔修视禁制如无误,在太虚宗内自由进出,这等险事,你竟然也会觉得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