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来,先换下留置针。”

护士这个职业干久了妥妥与浪漫绝缘,她表情没有一丝波动,雷厉风行地说,打破了周遭凝滞的沉默。

眼睁睁瞧着粗大的针管在傅雁宁手背的一片深青暗紫中反复戳着,哪怕当事人面色若无其事,陆微也早已心疼得眼眶酸胀泪意上涌。

张景阳面色阴沉,他发现女孩甚至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

自从上回在医院见过她,这阵子自己的心思一大半都花在她身上,有些茶饭不思。

自己试着投其所好、三番四次相邀,没有一次成功,堂堂远鸿太子爷哪里受过这般挫。

如今谜底揭开,看来名花有主不好摘了,而且这花的主人还是此番龙子岗工地的受害人,又棘手了半分。

张景阳看着眼前那个男人,自己除了家底不相上下,手脚比他如今利索些,学历、相貌都明显被比下一大截,他居然油生出未曾有过的相形见绌。

看着陆微望向那人的眼神中爱意欲盖弥彰,

他心底酸楚地意识到一种睽违已久、名叫嫉妒的情绪。

揭开意识的那一刻,他果断地自我否定,

呵,他怎么可能会嫉妒别人,可笑!

从小,张景阳就执拗逆反、自命不凡。

最喜欢的当然是自己,其次是——不能做的事情、买不到的东西、别人家的女人。

一个外人这样在病房里突兀地杵着,显得极为多余,面皮薄些的人,早就借口走开,可他偏就冷眼冷面地一旁候着。

陆微揪紧一颗心待护士扎完针,抬眼看见他时颇为讶异:

“张总,找我们有事?”

这句话亲疏太过分明,张景阳有些挂不住脸。

“雨宁,听说傅教授醒了,我们过来看望。”

他强作镇定、语气温柔。

听见那声「雨宁」时,傅雁宁以为听错猛然抬起头,

又迅速压下了自眼底浮上一秒的惊诧和痛意,恢复一脸漠不关心。

他压得还不够快,正巧被陆微捕捉到,一颗心艰涩地揪紧,稀里哗啦地碎成渣。

他明明那样在意,偏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