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狁的那只兔子,给王之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明明是一手养大的兔子,亲自给它作窝,亲自喂它吃食,就是冬日看书时,也喜欢将它盘握在掌心上,寸步不离。

可最后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一把刀下去,尸首分离,王之玄看得瞠目结舌,谢狁反而慢条斯理用帕子抹去刀刃上的血迹,一脸无谓:“会发/情的东西,脏死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王之玄就觉得谢狁没有正常人的感情。

坊间纷纷猜测究竟哪位姑娘可以将谢狁拉下神坛,染上情欲时,王之玄总是对那些赌局讥笑而过。

要知道,有时候高高在上的不是什么神祗,也可能是蔑视众生的魔头。

谢狁道:“你看到了。”

很平淡的声音,没有心虚,也没有恼怒。

谢狁道:“但与你何干。”

王之玄喉咙一紧。

谢狁转着玉扳指:“危险在前,隆汉毫不犹豫救的人是我,听说舅舅对此颇有微词?”

王之玄道:“我会说服阿爹,公主只是心善,莫说是你,就是寻常人,她也会去救。”

谢狁牵唇一笑:“寻常人救便救了,也无所谓。可分明我死了,她才能得到解脱,不是吗?”

王之玄语塞。

无论政局如何风云诡谲,李化吉最能看到的就是谢狁这把刀,挑尖的悬在小皇帝的头上。

只要谢狁死了,她就不必继续在深宫中胆战心惊。

她明知道,可还是去救了谢狁。

就连奉常在审讯中也充满了可惜。

他算了时间,特意等朝臣喝得手脚发软,反应迟钝时再令宫婢行刺杀之事,但他没有算到李化吉会舍命救谢狁。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