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县政府。

杨宇走进办公室,随后关上门。

“蒋家镇怎么样了?”

关圣宇没有抬头,红笔在手中刷刷点点。

“就是一群灌渠工人在闹事,他们说秦阳挪用了他们的资金,导致其中一个民工父亲在医院没钱治疗。”

杨宇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递到旁边:

“赵县长让我把这份文件给您,说是可以额外给一百三十万,不过钱得从下个季度全县干部的绩效里出……”

他说完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静观关圣宇的脸色。

关圣宇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问道:“秦阳怎么样了?”

“秦阳?还没联系上,电话打了,没人接。”杨宇回答道。

“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关圣宇批注完文件,拿起来放在一边,盖在了赵江波送来的财政报表上。

“不知道,我问过镇上的同志,没听见办公室里有什么动静,不过那些人好像也挺着急的,听说已经打算破门了。”杨宇苦笑。

“把一位国家干部用电焊困在办公室里,要是真追究的话,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坐牢。”关圣宇靠着沙发,拿起水杯喝上一口。

“堵门讨薪在下面是常有的事,焊门不稀罕了,听说去年过年前一个乡党委书记就因为在废水排污的项目上少拨二十万,大过年的被民工堵在家门口,泼了半吨的大粪……”

关圣宇皱了下眉:“你觉得秦阳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讨薪要债,在面对这种最直接,也是最底层的民众冲突中,是最能体现一位官员底色的时刻。

多少平日里演戏如神的领导干部,都会在这种事情上被扒的体无完肤,连裤衩子都不剩。

“不好办啊,主要是秦阳确实挪用了本来就属于他们的资金,不过下面这些项目,大多都在决算上做了手脚,到底是不是真的缺钱看病,还是故意想闹矛盾,我也不好说……”

“是不好说还是不想说?秦阳这边想动他们的人,那边就被人用电焊焊死在办公室里,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需要遮遮掩掩?”

关圣宇看了他一眼:“才下来多久,你也变得会察言观色了?”

察言观色是体制内的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只是这样的话从自己跟随多年的领导口中说出来,味道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