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玦坐在她旁边,神色十分凝重:“圣人下旨,将云程流徙雷州。”

“他能保命都是造化。”如意撇嘴,“不算亏了。”

“可是按理说,张氏是自杀,云程不但没沾人命,反而还交出了其告密的书信,理应无罪。”拳头握紧,魏子玦沉声道,“圣人这样的判决,无异于向大夏使臣屈膝。”

泱泱大国,为了避战,竟要向他国臣子低头,不可谓不耻辱。

如意却问:“流放一个云程,大夏国就真的会善罢甘休了?”

张氏畏罪自尽,那罪名肯定不小,她传递出去的消息,一定不止云程交上去的那些。大夏国近年在边境上屡有挑衅,若得知大乾兵力的真实情况,会按捺得住吗?

魏子玦长叹一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便就是怕圣人一让再让,又让出几个州去——已经没有河再给我们南渡了。”

最后半句话说得嗓子都沙哑,听得人怅然。

如意给他倒了茶水,正想再安慰两句,就听得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如意。”沈岐远登上三楼来,看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人,面露困惑。

想起魏子玦并不知道他失忆的事,如意连忙起身道:“外头多纷乱,大统领先回去吧。”

魏子玦看着她略显慌乱的神情,眼眸半垂,有些失落地道:“好。”

他拂了拂衣摆往下走,路过沈岐远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

“我与姐姐只是聊些事情。”他道,“大人莫要误会了才好。”

说罢,也不等人回答,径直就下了楼去。

如意在后头听得嘴角直抽抽。

轻狂的少年人耍些小心机也无伤大雅,但魏子玦这略显刻意的语气,倒让她有点不敢看沈岐远的眼睛。

谁料,沈岐远没有像之前那般动怒,他抬步朝她走来,神色十分自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