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政府的人员突然看起来有些急,对话一下就在一句“黑色”消息上结束了,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

“奥尔奈·普拉代勒先生,中央政府不再管理这份文件。现在应该已经递到了部长先生的办公室了。”

真是一个按照规定格式的背信弃义啊!

亨利粗暴地挂断电话,大发雷霆。他抓起一个中国瓷器,一把撞碎在一个细木镶嵌的小桌子上。什么?难道他贿赂这些人的钱还不够让他们撑起保护自己的伞吗?他反手一扔,就将一个水晶玻璃瓶打碎在墙上。难道要给部长解释说明那些高级官员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获得了他的慷慨赠予吗?

亨利恢复了平静。愤怒是和情况的严重性成正比的,因为在这些理由上,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他确实送过不少好处,比如:大酒店的高级房间、好些漂亮的姑娘、奢华的宴席、一盒盒的雪茄以及买单,但是提出一场渎职的控诉,其中还间接承认自己贿赂官员,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到声音的玛德莱娜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亨利转过身来,发现她站在门框处,身体十分庞大。用专业术语来说,她怀了六个月的身孕。他觉得她很丑,到今天为止由来已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再勾起他任何的欲望。另外,相反的一面却是真实存在的,玛德莱娜的激情得追溯到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时期,那时的她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情妇,而不是一个妻子,源源不断的欲望,她一定是饥渴到了极点!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然而,对亨利来说,就像还在昨天一样。确切地说,他想到的不是她,而是那个他期望的未来儿子的母亲。一个小奥尔奈·普拉代勒将会以他的名字、他的财富、家族产业为荣,而他和自己不一样,不用去为了生存而奋斗,但是应该要利用好遗产,因为那是父亲始终不渝地渴望的东西。

玛德莱娜抬高头,皱着眉头。

在困难的情况下,亨利总是能够在下一秒就做出决定,这是他自身的优点。风驰电掣地,他就认真研究起那些可以帮助自己的解决办法来,一下就明白自己的妻子才是他唯一的救赎。他采取了自己最讨厌的脸色,最不像自己的样子,一种在突发事件面前无能为力的表情。他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身体陷到扶手椅里,双臂往下垂着,十分泄气。

玛德莱娜一上来就感到了那种氛围。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丈夫,这种不安的装模作样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们是连在一起的。在生孩子的几个星期前,她不想要遇到新的麻烦,只希望一切安宁。她要的不是亨利这个人,而是一个丈夫,在这个时刻,他还是有用的。

于是,她便问了发生了什么事。

“生意的事。”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这同样也是佩里顾先生说话的方式。当他不想要解释的时候,就会说“生意上的事”,这意味着一切,这是一个男人的词语。没有更实际的了。

亨利抬起头,咬着嘴唇,玛德莱娜认为他这个样子仍然很俊俏。和他希望的那样,她继续问着。

“是吗?然后呢?”她一边靠过去一边说道。

他决定坦诚这个严重的后果,但是通常,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我需要你父亲……”

“为了什么?”她询问道。

亨利挥挥手,要解释似乎太困难……

“我明白跟我解释太难,但是向我求助就很简单……”她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