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塔南砍下了木屋附近一隅几棵高大健壮的松树,一段一段锯好,再加工成圆木墩,接着借助长杠杆抬起木屋的地基,将腐朽的木段换成新的圆木墩。墙壁的状况绝佳,不需要额外整修。

他为野兔从河边砍下了一些山杨树,并且拖回到木屋前。野兔便整日在那儿嬉戏,仿佛它也是个小木工。总之,随着野兔逐步啃食树皮,山杨木也逐渐变白了。

瓦塔南给木屋的窗子换上了新的玻璃,原来的玻璃已经破了。在屋内,他将旧的地板挖掉,并装上新的。他还用废弃蚁窝所含有的细沙填满了地板间隙,这样一来,木屋的隔热效果就一流了。喘气谷木屋从此焕发着绝佳光彩。

自从卡尔蒂宁短暂造访后,匆匆已经过了一个月,瓦塔南又有新的访客了。

六名士兵踩着雪橇前来,他们表明身份,是隶属于索丹屈莱轻装兵营。领头的中尉一面在火炉上热茶,一面向瓦塔南说明,轻装兵营打算在这座森林里举行三天的军事演习。而且就在不久之后。

“我们也很吃惊,外交部要求为外国军事代表在拉普兰的行程中安排一次军事观光。于是总司令下令要我们举行这一场演习。”

“该死的老外,竟要兴师动众五百人到这座空旷的森林里欢呼给他们听!”

中尉向瓦塔南询问,演习司令官是否可以留宿在喘气谷木屋里。根据中尉的说法,外交部其他的相关人员与宾客则住在蠢人溪木屋。

“我们可以来吗?”

“有何不可,来这儿演习吧!”瓦塔南允诺。

在军事演习正式开始的前两天,已经有大批人员涌入喘气谷木屋。若干士官和其他人驾着机动雪车运来广播通讯设备、地图、食物、帐篷以及旗帜。瓦塔南提议要付费购买蜡和猪肉,没想到负责后勤的军官对他说:

“需要的话,请尽管自取。”

其他部队在次日纷纷抵达。士兵们滑着雪橇前来木屋,远远望去像是一条灰色长龙,这些大男孩们都累坏了。一辆辆吉普车轰轰作响,木屋的四周以及峭壁边缘出现了一顶顶帐篷,有一顶甚至几乎就驻扎在峡谷深处。

瓦塔南害怕这一阵喧闹会将熊吵醒。他原本打算先不说熊的事情,此刻却不得不告知演习的司令官,要是军队不尽快从蠢人溪方向撤离的话,熊可能会被吵醒。而面对司令官的回应,瓦塔南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见鬼,我们没时间管什么该死的熊。读读这本普利耶南的书,你就知道了,大哥,熊没什么好怕的。”

夜间,气温降到了零下二十度。瓦塔南睡得很不安稳,他感觉野兔在他耳边急促呼吸着。可怜的小家伙也感染了紧张的情绪。

瓦塔南害怕的事情终究要发生了。

将近清晨五点钟的时候,一群士兵涌进了木屋,他们搬运进来一名用毛毯裹住的战友。等到屋内点起灯火,并将过多的人疏散到屋外后,这才让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用毛毯裹住的士兵从头到脚都布满了已经凝结的血迹,他的右手几近被扯断。这男孩已经失去意识,不用说一定是休克。被召唤来的中卫军医立刻替他包扎,并给他打了破伤风预防针。在屋外,一辆吉普车已经发动待命,无线电也呼叫着直升机,但是直升机是保留给外交部使用的,于是请求遭到拒绝。先前搬运受伤战友进屋的士兵们纷纷用大腿部位的裤管擦拭自己沾满了血迹的双手。

受重伤的士兵被用毛毯包裹起来,搬上吉普车,并在黑漆漆的森林里一路颠簸地驶向最近的一条公路。屋外传来一阵阵的枪声,瓦塔南冲出屋外,在峭壁上朝着枪声方向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