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夫烈茨基望了望她的背影,低下头,顺着街道往回走去。他碰到了也在路上走着的列姆,列姆把帽子拉到了鼻子上,眼睛看着自己脚底下。

他们默默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喂,有什么话要说吗?”最后拉夫烈茨基说。

“我会说什么呢?”列姆忧郁地反问。“我什么也不会说。一切都死了,我们也死了(Allesisttot,undwirsindtot)①。

您往右去,不是吗?”——

①德语,意思是:“一切都死了,我们也死了”。

“往右。”

“我呢,往左。别了。”

第二天费奥多尔-伊万内奇和妻子一同动身去拉夫里基。她带着阿达和茹斯京娜乘轿式马车在前边走;他在后面——坐在一辆四轮马车上。可爱的小姑娘一路上都没离开轿式马车的车窗;她对一切都感到惊奇:乡下人,乡下女人,农舍,水井,马头上的轭,车铃,还有那么多的白嘴鸦;茹斯京娜也分享她的惊奇;对她们的谈话和惊叹,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只是笑笑。她心情很好;离开O市之前她和丈夫之间进行过一次解释性的谈话。

“我理解您的处境,”她对他说,——根据她那双聪明的眼睛的表情,他也可以得出结论,她完全理解他的处境,“可是您至少也要在这一点上对我公道些,那就是:和我在一起生活并不难;我不会硬缠着您,不会让您感到不方便;我想保障阿达的未来生活;此外我再不需要什么旁的了。”

“是啊,您已经达到了您的一切目的,”费奥多尔-伊万内奇说。

“现在我只梦想着一点:终生隐居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将永远记住您的恩惠……”

“呸!够了,”他打断了她。

“而且会尊重您的独立和您的安宁,”她说完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话。

拉夫烈茨基向她深深地鞠了个躬。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明白,丈夫是从内心里感谢她。

第二天傍晚他们到达拉夫里基;一星期后,拉夫烈茨基动身去莫斯科,给妻子留下五千卢布作生活费,而在拉夫烈茨基走后的第二天,潘申就来了,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曾请求潘申,在她幽居的时候,不要忘了她。她对他的接待真是好到了不能再好的程度,直到深夜,这幢宅邸高大的房屋和花园里都响彻了乐曲声、歌声和愉快的法语谈话声。潘申在瓦尔瓦拉-帕夫洛芙娜这儿做客,住了三天;与她告别时,他紧紧握着她美丽的双手,答应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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