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您看到他了?他真的没什么,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愉快,没事儿,”格杰昂诺夫斯基轻声回答。

“您没听说,这会儿他妻子在哪里?”

“最近一个时期她在巴黎待过;这会儿,听说到意大利去了。”

“这真可怕,真的,——费佳的处境真是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他怎么经受得了。的确,人人都会遭遇不幸;可是,不是吗,他的不幸可以说闹得整个欧洲都知道了。”

格杰昂诺夫斯基叹了口气。

“是啊,是啊。据说,她结识了一些演员和钢琴家,照他们那儿的说法,就是跟狮子和野兽交上了朋友。完全不知羞耻了……”

“非常,非常遗憾,”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说。“谢尔盖-彼特罗维奇,您要知道,要论亲戚关系,说起来他还是我的远房表亲①呢。”

“那还用说,那还用说。凡是与您家有关的事,我还能不知道吗?当然知道了。”

“他会来我们家吗,您认为呢?”

“想必会来;不过听说他打算回自己村里去。”

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抬起眼来望望天空。

“唉,谢尔盖-彼特罗维奇,谢尔盖-彼特罗维奇,一提起这些事来,我就想到,我们女人,行为举止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女人和女人不一样,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不幸的是,有这样一些女人,性情反复无常……嗯,而且与年龄也有关系;再说,也没有让她们从小懂得作人的规矩。(谢尔盖-彼特罗维奇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方格蓝手帕,动手把它展开。)当然啦,有时是有这样的女人。(谢尔盖-彼特罗维奇用手帕的一角轮流擦了擦自己的双眼。)不过,一般说,如果评判是非,也就是说……城里的灰尘可真大,”他结束了自己的话。

“Maman,maman②,”一个长得挺好看、约摸有十一岁的小女孩跑进来,边跑边喊,“弗拉季米尔-尼古拉伊奇骑着马到我们这儿来了!”——

①原文是“表侄”。但后面玛丽娅与拉夫烈茨基见面时,她称他“表弟”,他叫她“表姐”。

②法语,意思是:“妈妈,妈妈”。

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站了起来;谢尔盖-彼特罗维奇也站起来,鞠了个躬。“叶莲娜-米哈依洛芙娜,向您问好,”他说,说罢,出于礼貌,走到墙角落里,捂住自己端正的长鼻子,擤起鼻涕来。

“他那匹马多好啊!”小姑娘接着说。“刚刚他在篱笆门边对我和莉莎说,他要骑着马到台阶跟前来。”

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街上出现了一个身材匀称、骑着一匹2红马的骑手,在敞着的窗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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