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走向超级频道8的办公大楼,吉利认为最好是在办公大楼里度过至少一两夜,这时露米姬就把她在墓园里的发现告诉了吉利。

“根据我掌握的材料,亚当·哈弗尔生于1950年。十岁的克劳斯·哈弗尔绝不可能是他的父亲。”吉利说,“这个教派的血缘关系中这样前后矛盾的现象很多。但更重要的信息是,亚当是该邪教的领袖。我想从我采访的人口中知道谁是该邪教的领袖,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告诉我他的名字。我知道亚当·哈弗尔是一个邪教徒,但我不知道他的地位。我该更仔细地调查他的背景了。”

“我需要给泽兰佳发条短信。”

“你好像特别关心这位年轻女子,对吗?”

露米姬满意地点了点头。是的,她关心泽兰佳。她现在有姐姐了,她无意放弃她。

于是她让吉利留在办公室里搜索亚当·哈弗尔的过去,而她则回到了这座可怕的房子,她决定等泽兰佳出现在院子里。

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中年女子来过院子。她用一个很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水壶给院子里的白玫瑰花浇水。露米姬后退到较远的地方,藏在树荫里。女子抬起了脑袋,她好像在侧耳倾听,不过她还是继续浇花。

露米姬因为一动不动地站得太久,她的脚开始发麻。她把重心从一只脚挪到另一只脚,小心翼翼地伸了伸腿。在一定的时候泽兰佳会出来的。露米姬强烈地希望会是如此。

后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露米姬看见了她所熟悉的辫子盘起来的发冠。这是泽兰佳。她看起来很悲伤,一定程度上更加沮丧。露米姬轻轻地吹了个口哨。泽兰佳朝她的方向张望,她看见了露米姬。露米姬马上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边。她们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别的邪教徒发现她。泽兰佳犹豫不决地环顾四周,然后走近铁栏杆。她朝着楼房晃动了一下脑袋,接着就极微小地摇了摇头,别人几乎是注意不到的。露米姬明白这个动作,这说明泽兰佳无法离开邪教的住所。

幸亏露米姬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把上面写着她的短信的纸片对着泽兰佳晃动了一下,然后把纸片揉成一团,从栏杆上掷了过去。纸团就掉在离泽兰佳大约一米远的地方。

就在此时后院大门又开了,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泽兰佳很快往旁边一闪,同时在眼睛没有往下看的情况下把另一只脚小心地踩在纸团上。男子朝着泽兰佳喊了一声。泽兰佳做了回答。男子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但泽兰佳只是耸了耸肩膀。男子叹了口气,他又严厉地说了几句,接着就回去了。泽兰佳马上俯身捡起纸团放到口袋里。然后她朝露米姬瞥了一眼就走了进去。

露米姬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她刚才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在短信里写道,她希望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在她们第一次聊天的地方见到泽兰佳。露米姬相信泽兰佳能够在这之前想方设法悄悄地溜出来。

当她开始朝着市中心往回走时,露米姬觉得双脚沉重得奇怪。汗水沿着脊椎骨一滴一滴往下流。当她用舌头舔嘴唇时,一股苦涩的咸味猛烈地传遍了她的嘴巴。

天色越来越黑,深蓝色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布拉格。市区里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超级频道8办公大楼上硕大的玻璃窗也射出了亮光。从办公大楼的第九层,极目四望,可以一直看到每夜都灯火辉煌的布拉格城堡。露米姬使劲不让眼睛闭上。她太累了,她怕她坐着都会睡着。

吉利在办公室角落里铺了两块旅行用的座垫,还找到了睡袋。

“幸亏我们公司还有个登山运动部。”他咧嘴笑着说。

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玩笑。

吉利的电脑射出了蓝色的光芒。过去的3个小时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旁。在这之前他只是站起来去取中国餐馆服务员送来的盒饭。他曾给露米姬让她看一看族谱纪录,上面尽是吉利用钢笔写的记号、问号和箭头。在这些材料里,露米姬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惊天动地的秘密。

她决定闭上眼睛,一秒钟也行,让眼睛休息一下。这一天她做了很多事,累得够呛。如果她能闭上眼睛一秒钟或者两秒钟,那有多……

当她的额头碰到桌上的书堆时,她突然惊醒了过来。吉利朝她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