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穆衍在疼痛中睁开了双眼。

房间并不大,不远处的火盆散发出融融暖意,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

这不是在暗卫营,是在昭阳宫。穆衍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迅速恢复清醒,掀开被子去查看腿上的伤,只见裹得厚厚的棉布上渗出点点血迹,并不多,却疼痛难忍。

这些日子伤势一直都在好转,为何竟又有些恶化的迹象?

穆衍眼底划过一抹迟疑,他的伤一直都是王太医在照料,内用外敷的药也都是昭阳宫的小太监亲自帮忙,若他们早想害他,何必等到现在?他本就命如草芥一般。

王太医说过的话再次浮上心头,穆衍捏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的盘膝坐下。

自从出了暗卫营,他恢复伤势的速度便快了许多,甚至连王太医都感到惊叹,再三检查了他的身体,却并无异常。

王太医说,极有可能是他修炼的心法所致,可穆衍却不敢应。

那天从昏迷中醒来,他的脑海中便多了许多陌生的记忆,连日夜修炼的心法都改动了几处,他不知这心法来自何方,身体却与它百般契合。

这似乎才是完整的穆家心法。

穆衍眼底划过一抹茫然,那些陌生的记忆时而涌上心头,时而却像是根本不存在,无法捉摸更无法猜测真假,只有这一部心法像是真切的存在过。

剧烈的疼痛将他的思绪拉回,穆衍咬牙开始运功。

修炼了这本心法,才有恢复伤势的希望,即便它不知来历,不辨真假,他根本别无选择。

疼痛渐渐减轻,他的气息也渐渐平稳,穆衍松了一口气,然而刚停下,他的胸口便像是被人狠狠重击,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身上有些冷。穆衍用袖子擦去嘴角的鲜血,狭长漆黑的眸子盯着地上的血迹,没有一丝波澜。

是心法的问题,还是……

房间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穆衍迅速将房间中的血迹掩盖,披上一层外衣,将沾着鲜血的袖口藏起。

他已经给她带来了够多的麻烦,已经是一个累赘了。

程立端着药推门进来,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嘀咕道:“什么味儿啊……”

很快他的鼻端就只剩下浓烈的药味儿,穆衍掀开药碗,几口将汤药饮尽,泛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血色。

程立也没怀疑,见他喝光了药便高兴道:“穆衍,等你的伤好了,咱们公主殿下肯定高兴,你可要快一点儿好起来。”

她会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