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你叫他来。

王德显带着这个他自认为的答案走回了主殿,顾归酒听后漠然,撩开被子就翻身下了床,可是刚撑起身子的时候,心口缠着的纱布又溢出了点点血迹,太医们焦急的声音响起,都在喊皇上顾着龙体些,千万别走动,得要静养。

顾归酒哪里听的进去,撑着虚弱身子,迈着漂浮的步伐走到了侧殿。

沈絮自王德显来的时候听见看见了他对今羡的态度之后便立刻收拾了一下往侧殿外走去,她如今心中有点儿慌乱,生怕今羡会和皇上说一些什么,然后皇上会把怒火殃及在她身上。

本想走掉的步子一顿,无论如何心中得要有点数,思及此,她便将身影匿在了石墙后,这里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和看见今羡所在的位置。

她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来了,也要看看,皇上对今羡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态度。

沈絮匿在石墙后,只稍稍瞧了一眼,便忽然狠狠的松了口气,原因无他,她忽然很庆幸自己走掉了,因为她看见了皇上的身影,他正迈着虚弱的步伐往今羡的殿内走去。

顾归酒挥开了一众人,自个儿一手捂住心口,迈着无力的步伐往紧闭着的殿门走去。

往日仅需几步的路程被他分成了十几步轻慢的走过去,但他其实已经走得很焦急了,奈何扯得伤口疼,他不敢太过放肆,等走到了门口站着的时候,缓了缓气,好一会儿后才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响起“笃笃”几声。

应声的,不是里头那人,而是门口这人。

“羡羡......”顾归酒抿了抿干燥的唇,虚弱的喘息着,无力的道:“是我,开一下门好不好?”

里头那人依旧没有应声。

顾归酒失落的垂下眼眸,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缓解了心口泛起来的疼,喉结滚动不知多少圈,紧接着才低声下气的继续开口道:“我知你恼我,恨我,讨厌我,厌恶我,但是我还是不想放手。”

他撑着门框的手收紧,苍白的唇愈发的白了几度,只要今羡开门,就能看见他如今是强撑着的,但今羡没开门。

她依旧坐在凳子上,面前依旧是那盏凉透了的茶。

她身侧是门口,耳边响起了顾归酒的声音,当听见他说完那句我还是不想放手时,她眼底浮现的寒霜愈发的冷冽。

那人没有丝毫察觉,依旧在门口有气无力的说着话,今羡可以从太阳光下看见他投射到窗子前的影子,黑乎乎的,但能看见他发端上的发冠影,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此刻眼底的红,也看不见他苍白的唇,更看不见他如今快要晕倒过去的模样。

只觉得很烦,烦他的声音,烦他所说的一切。

“羡羡,你能开开门吗,我想见你......”顾归酒还在说,语气却变得愈发的低,这次今羡听出来了,他估计再说下去,就能再请一次太医,今羡也没喝水,开了口,声音干的她自己都觉得难听。

像是含了沙那般,“我不想见你,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