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想了想道:“那年父亲很快就把哥哥的卖身钱给赌没了,还倒赔了许多,实在没有可以典卖的了,父亲就把房子也给卖了,然后带着我去了洛州下面的另一个小镇。”

到了新地方以后,裴志许久都没有赌了,有时候还去卖些苦力功夫,两个人也算是安安稳稳地生活着,原主也是时不时地替别人浆洗衣裳贴补家用。

可没想到后来裴志赌瘾又犯了,这次又全都赔了个精光,最后便把她也给卖进了醉月楼。

昭昭抿着唇,若是原主在的话,想必也不想让裴砚知道她曾经被卖到醉月楼里,故而昭昭只捡了好的说:“后来我便进了晋王府,成了王爷的侍妾。”

听到这里,裴砚的心沉沉坠了下去。

“晋王他,对你……可好吗?”

“王爷他待我挺好的,哥哥你不用担心,妹妹现在过得真的很好,”昭昭说。

其实陆封寒除了莫名其妙的生气以外,待她确实还不错,只是她要受些韩侧妃等人的气而已,可是人的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这样的日子比起从前已经好了许多了。

裴砚半垂了眼睫,他想起了陆封寒。

他也算是和陆封寒同朝为官,多少知道些陆封寒,能力手腕都有,在大齐一众皇子王爷中算是极其优秀的,只是他听闻陆封寒为人冷漠。

何况昭昭定是报喜不报忧,想也知道,昭昭一个毫无家世的女子在王府后院里都会遭遇些什么。

他看着昭昭:“以后哥哥在你身边,你再也不会受委屈了。”

这些年来他不要命一样的打拼,就是为了能找到昭昭,然后让昭昭过上好日子,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否则他直接便把昭昭给接出来了。

裴砚沉吟片刻:“待改日哥哥便抽空去一趟晋王府,如今你也算是有娘家的人了,”他好歹是当朝探花郎,眼下又得圣心,想来有了这样一个哥哥,昭昭在后院里便不会被欺负了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尽他全部能力给昭昭撑腰。

昭昭也很开心,这样以后她也算是有个可以走动的娘家人,她刚要答应,然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行,你不能去,哥哥。”

“怎么?”裴砚问。

昭昭咬着唇,她才想起来她被卖到过醉月楼,虽然后来赎身了,可她曾入过贱籍,一个探花郎有个入过贱籍的妹妹,昭昭几乎可以想见裴砚将来会被多少同僚耻笑,甚至于会阻碍他的官途,她不想破坏裴砚光明的未来。

见昭昭不吭声,裴砚又追问昭昭,还说如果昭昭不说的话,他明日就去晋王府。

昭昭无可奈何,吞吞吐吐道:“我曾入过贱籍,若是叫旁人知道的话,哥哥你将来的仕途都会受到阻碍的,”她只好把醉月楼和陆封寒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当时她入晋王府时,陆封寒只说她是路上随意收的贫家女子,故而薛月和韩侧妃她们都不知道她曾被卖进青楼,可若是裴砚去王府认亲就不同了。

裴砚虽说如今风光无两,可一想也知道肯定会有朝上的政敌,对于那些入朝为官的人来说,她这点底细还不是很快就会被查清楚,说不定还会被那些人拿来做文章。

听完昭昭的话,裴砚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他就知道裴志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昭昭的,好在昭昭没经受磋磨。

良久,他才道:“你放心,哥哥暂时不去王府了,”等他把一切困难都解决后,再光明正大地替昭昭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