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萌生出一道将温阮揽入怀中的想法。

就好像在触碰她时,一定会感觉到那股能够蔓延到那颗冰冷的心脏的温暖。

但傅知焕将那股情绪压了又压,最终变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轻笑着垂下眼,然后松开温阮的手,声音带着些无奈的低哑:“所以这是在把我当幼儿园的学生在看?”

温阮理直气壮:“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需要安慰的呀!”

傅知焕看着温阮那张强词夺理时还微微发红的笑脸,哑然失笑。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转过身朝着陆柯陈的住所走去:“走吧。”

温阮看着傅知焕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刚刚这个狗男人是不是摸自己头了?!

*

因为身份特殊,傅知焕不方便在没有和上层报告的情况下对嫌疑人私自走访或者进行沟通。

所以他守在楼下,没有跟着温阮上去。

陆柯陈住在一栋老式筒子楼里,楼下的垃圾桶旁边都堆满了臭气熏天的垃圾袋,单元楼里的灯许多都是坏的,扶手看上去也从来没有人清洁,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墙壁上也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全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

其实温阮在三年前接触陆柯陈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家的生活十分拮据。父亲经营着一家五金店,背着房租不说每个月还赚不了几个钱,母亲在孩子三岁的那年就跟着一个外地人跑了。

所以……陆柯陈每个月都会寄给秦毕阳的那些钱,到底是怎么省下来的呢?

温阮站在陆柯陈家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扣响了大门。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

于是,又敲响了第二次。

从门内端突然传来一道由远及近带着怒火的中年男声——

“全部都给老子滚!说了多少遍了!不接受采访!非要我他妈赶你们走是不是?”

紧接着,温阮面前的门被猛地拉开。

陆父站在门前,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愤怒,眼底更是一片猩红。他穿着一身背心,手在拉开门时因为过于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陆父看上去,好像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下巴处全是胡茬。

温阮油然记得,三年前自己在和陆父沟通的时候,这个身材无比壮实的男人沉默着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时的样子。

或许是今天一直有源源不断的记者上门,陆父才会这么精神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