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庚一双漆黑眼睛盯着麦穗,看惨白色从麦穗麦色肌肤里一点点渗出来。漆黑的眼珠散发一点奇异光亮,他等着,等麦穗痛苦,等麦穗离开他。

麦穗心很疼很疼,那是一颗娇娇女儿心,是陈大娘娇爱几年才养出来的。这一刻碎了,被陈长庚淬了毒的冰箭一箭碎成渣渣。

麦穗抬起眼哆嗦着嘴唇,崽崽看起来像个古怪的小怪物。娘走了,她是姐姐得带好崽崽。

抬起袖子一抹眼泪,麦穗瞪了陈长庚一眼转身就走。一阵风过去,主屋和堂屋再没别人,空荡荡只有一个陈长庚。

也不知是目的达成舒心还是心疼撑不住,陈长庚放任身体摔回炕上。合上眼思绪沉入无底漆黑的深渊,放弃自己任由凉意一遍遍侵袭自己身体。

就这样吧……

“起来吃饭!你多大了不知道爱惜自己?不知道生病要花钱吗?”清脆有力的声音在寂静里响起。

麦穗?惊讶睁开眼,陈长庚看到一个应该消失的人,端着碗虎里虎气走过来,

麦穗把碗放到炕桌上扯陈长庚起身:“吃饭!”一张老大晚娘脸。

“不是让你去死了嘛!”陈长庚缩着胳膊往回拽,麦穗见他反抗手上用力往炕桌扯。

姐弟俩,一个在炕上一个在炕下扭打起来。说扭打其实不太合适,应该是麦穗单方面碾压。麦穗手上一用力,几天没吃好没喝好的陈长庚,乖乖扑到炕桌前。

麦穗抬起下巴给陈长庚一个蔑视的眼神:“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你谁啊?看把你能的。”

被按在桌前的陈长庚气到爆炸:“你都把我娘害死了还要赖在我家?你要不要脸!”

这话扎心扎肺麦穗脸色一惨,陈长庚用力挣脱看着麦穗自责痛苦,心里恶狠狠想着:活该!

麦穗心疼,提到娘就疼,还有弟弟污蔑的疼。忍了半天心疼好些,麦穗咬牙切齿爬上炕把陈长庚拉到桌边。

“你给我好好吃饭!你是家里独苗知道不,不许使性子!”

陈长庚被麦穗按的不停折腾反抗:“你要不要脸,滚。”

“我要不要脸关你屁事?再不听话我把你拽到娘坟上,让她好好看看你咋不听话的。”

‘娘坟’陈长庚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雪白,被麦穗按在桌上一动不动。

麦穗有些心惊,自己又把崽崽吓没魂了?

“你乖乖吃饭,姐姐不去告状”麦穗坐到陈长庚身边放柔声音“崽崽乖,家里就剩咱们两个别让娘担心。”

就剩咱们两个,眼眶一酸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他们是没娘的孩子

陈长庚呆呆看着桌上圆圆水迹,半天低头看碗:青菜豆腐面籽儿汤,放着他喜欢的细磁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