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成市中心医院离T大并不算远,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错过了早高峰,应该不会堵车,因此,保证道:“您放心,肯定准时到。”

“嗯。”樊东方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余光扫着沿途路边的写字楼,懒洋洋地道,“你不应该对我欠身,身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应该对来访者……”

“尊重、热情、真诚、共情和积极关注。”我识相地接了话茬。

樊东方视线从沿途的写字楼挪到了我的脸上:“会背不会用,回去反思你那谦卑的行为。”

我狡辩:“我欠身,是在对樊老师表达尊敬。”

樊东方敛笑,凤眼凌厉地扫了我一眼:“平等。如果连建立平等的咨询关系都做不来,不如回你的里仁专心做你的生意。”

“……”真特么古、君、子!“我对心理学是真爱。”

樊东方未置可否,继续道:“沙盘游戏疗法第一步就是通过访谈建立咨访关系,初步收集资料,访谈一般需要10至15分钟,而你只用了不足两分钟,而在这两分钟里你只对我说了三句话,第二句话你就武断地判定我在忧伤。”

“是你给了我那样的感觉。”

“如果每个咨询师有了感觉就把话说出来,那么就不是心理咨询而是闲话家常了。”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静园北门门口,樊东方抬手指了下路边停车位,“车停外边,开不进去。”

我依言把车停好,转头认真地看着樊东方的侧脸:“樊老师,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单从沙盘游戏治疗上来说,你犯了一个忌讳。”樊东方说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抬手触了下我的眉梢,“肢体接触。”

温热的指尖稍触即离,犹如鸿毛拂过一般轻浮撩人。

如果不是对樊东方的端方人品一直持着怀疑态度,或许,我只会把这动作定位为正直的示范。但是,如果说有其他含义……

挑逗?想想这人在业内的传闻,这么个笔直的人,估计连我自己都得笑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权当这人肚子里没好水罢。“樊老师,我几点过来接您?”

樊东方示意我拎着红木雕花礼盒:“你跟我一块进去。”

*

静园在T大北边一个路口、乐城大学马路斜对面,属于中高档住宅区,因位置便利,这里住的多是两所高校的师生,俨然快要被变成学校家属房了。

想当初,我在乐城大学读书的时候,家里母上大人就做主给我在这购置了一套房产,我一直住到了如今,也就是说——其实我的车是能开进去的。

本以为樊东方只是让我当个司机,所以我已经计划好了——如果樊东方让我等一两个小时的话,就偷偷回家去,接着把里仁年终答谢会的策划书整出来。

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