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应了一声,忙不迭亲自到殿外去扶谢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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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年歪在元清殿殿前,看着长寿被拉出殿来,微不可查地弯了下唇角,默算着时间,又不着痕迹地往嘴里塞了颗吐血小药丸。

药丸方在嘴里化开,紧闭的元清殿大门再一次开启。

隆泰帝身边的贴身大总管富贵倒着两条细竹竿似的大长腿快速走到谢瑾年身边,一迭声地吩咐:“哎呦喂!世子爷怎的还吐血了!长福,赶紧去太医院请伊院正!”

吩咐完长福,又转身招呼,“长喜!长庆!赶紧去抬张春凳来,把世子爷抬到殿里去!”

张罗着人把谢瑾年扶到了春登上,又嘱咐抬春凳的内侍小心抬着,富贵这才朝着杵在那作壁上观的和亲王,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王爷,主子宣您觐见呢!”

和亲王应了一声,敛起不郁的脸色,抬脚跟在谢瑾年身后进了元清殿。

隆泰帝、和亲王、谢瑾年。

和亲王刚暗戳戳告完谢瑾年的状,出来就把谢瑾年“打”了,显见这三位谁心气儿都不会太顺当。

进殿内伺候,说不准就得吃挂落儿,然而他身为元清殿大总管却又不能不入殿伺候着。

富贵儿心疼了自己个儿三秒钟,拔腿跟上前去,守在抬着谢瑾年的春凳旁摆出了一副小心伺候着的模样。

谢瑾年抬眼看了富贵一眼,扯着嘴角,摆出一副“着实不敢当”的模样:“这可使不得,哪儿劳烦李总管亲自护着我呢。”

富贵堆出一脸笑:“奴婢生来就是伺候人的,提世子护着春凳是应当应分的事儿,哪里有甚么是不得的?”

不管怎么说,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抱谢瑾年的大腿了。

谢瑾年垂下眼睑,没再推辞。

隆泰帝身边儿的贴身大总管跟他示好,他自然不会真往外推。

和亲王把这一番互动看在眼里,不禁皱眉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轻哼声音着实不大,可于落针可闻的元清殿里却是显得格外清晰,清晰无比地传进了隆泰帝的耳朵里。

隆泰帝听着这一声冷哼,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阖上眼摆出为了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富贵打着手势指挥着抬春凳的内侍把谢瑾年抬到了龙床前,又让人拿着帕子来给谢瑾年擦吐出来的血,这才凑到龙床前小声通禀:“主子,和亲王与果毅郡王世子到了。”

隆泰帝撩起眼皮子看向谢瑾年。

打眼看见谢瑾年一口一口往外吐血,隆泰帝眼底一寒,冷声问:“你身子骨不是调养好了,怎的又吐上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