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揉了下额头,笑道:“左右也无外人,闲磨牙逗个闷子罢了。”

一句话说出来,“逗个闷子”几个字话音儿咬的格外重,颇有些不动声色翻旧账的意味。

谢瑾年听出静姝的言外之意,唯恐他家小娘子心血来潮把他好容易糊弄过去的旧账翻出来,忙不迭一指车窗外:“点石斋到了,且下去看看?”

谢瑾年若是拿鼎沸鱼香和在水一方说事儿,静姝还真不至于被他轻易转移了注意力。

然而,谢瑾年偏偏说的是点石斋。

京城里的点石斋,静姝便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看看的。

然而,碍于那处铺子被不止一位天潢贵胄盯上,又有和亲王放出那样的风声,静姝便一直没能去成。

此时闻得谢瑾年为她在南虞开的点石斋近在眼前,静姝自是再没闲心跟谢瑾年翻旧账逗闷子,当即便搭着谢瑾年的手下了马车。

然而,下了马车才发现点石斋尚在百丈之外。

静姝不禁瞪谢瑾年,小声笑骂:“坏胚子!一天到晚糊弄我。”

谢瑾年低笑。

牵紧静姝的手,温声道:“好歹也来了东华大街,不逛上一逛岂不是可惜?”

静姝不动声色地回握住谢瑾年的手,小声提醒:“夫君莫忘了,你可是大病初愈的身子骨儿。”

谢瑾年牵着静姝往前走:“无妨,不过是半条街罢了。”

说完,又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至不济回去再躺上几日,喝上几碗娘子亲手熬的苦汤子。”

静姝莞尔,煞有其事地颔首:“也对,论起生病,夫君是专业的。”

谢瑾年哭笑不得,笑骂静姝:“莫得良心!”

静姝却是再不理他这茬,只管远望江边,近看闹市,赏起了南虞独有的风情。

南虞城地处江南,风光与地处北地的京城大是不同。

河边岸上,街道两旁,再不见笔直挺拔的白杨、傲雪凌霜寒梅松柏,有的只是依依垂柳,遍地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