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你告诉厨下,多用陈米,辅料可少几样,不要太浓,也不要清汤寡水的见不到几粒米,比粥场的粥稍好一点就行。”

赵玫这阵子跟着姐姐学掌家,闻言不解道:“为什么不能送浓稠的粥?灾民吃得好,肯定对你感恩戴德的,还不得使劲儿夸你,你名声肯定更好了呀!”

见她不明白,赵瑀耐心说道:“城外聚集了快一千人,用料和家里一样的话,咱们可供不起。就算负担得起,也不能送——有的人吃了好的,再给他孬的,他就会不满意。灾民们情绪不稳定,一旦有人煽风点火,还真说不定会闹事。”

赵玫似懂非懂点点头,“施粥还有这么多学问。”

“咱们是打头送的,城里其他人家肯定按照咱们的标准去施粥,太好太差,都不合适。”赵瑀笑道,“你都十五了,过不了一两年就是掌家的娘子,如果嫁到高门大户,凭你现在的心计手段,我真怕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赵玫一怔,随即反驳道:“大不了我和你一样,嫁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只有我拿捏他家的份儿!”

赵瑀扶额叹道:“你以为小门小户事儿就少了?我不说了,你自己高兴就好。”

赵玫却没因她的“妥协”自得,反而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嫁人真的好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遇到父亲那样的人……”

回想起母亲差点死掉的场面,赵玫不自觉身子打颤,声音发抖,“二十年的夫妻,他竟想毒害母亲!我以后的相公,会不会为了他家的利益也毒害我?母亲总说我眼光高,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她看谁都好,可我看他们个个不怀好意。”

“姐夫风头正旺,他们上赶着献殷勤,一旦姐夫仕途受挫,他们会不会像扔破抹布一样,把我给休了?”

赵瑀没料到她的担忧竟是这个,诧异之下,忙安慰道:“不是每个人都像父亲那般无情无义,咱们睁大眼睛好好找,怎么也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赵玫吸吸鼻子,一脸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必须给我找个好的,不然我可不依。”

赵瑀又是哭笑不得,“好好好,我说的,我必定做到,敢问二小姐,您心中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子?”

赵玫愣住了,思索良久才慢慢答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是……有钱,能养得起我;有本事,以后能飞黄腾达;脾气要好,对我无限度的宠爱;相貌也要好,至少不能太丑;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这辈子不许纳小!”

赵瑀干巴巴笑了几声,深感任重而道远。

不过妹妹无意中一句话引起她的疑惑,“玫儿,你说你姐夫仕途一旦受挫,你有听到什么?”

“那倒没有,我就是随便一说……你看温家不就知道了,当初多厉害,现在就多倒霉。”

她本无心之言,轻飘飘的话,听在赵瑀耳边,却像一道焦雷无端爆响,惊得赵瑀面色发白。

赵玫察觉有异,“你怎么了?”

赵瑀掩饰般笑笑,“有些累,歇会儿就好——莲心,你吩咐人去前衙,看老爷忙不忙,晚上能否早点儿回来。”

听说赵瑀不舒服,李诫没等下衙就急急忙忙赶回来。

“你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的,我睡了你才回来,我醒了你早就走了。别看一个前衙,一个后宅,咱俩都碰不上面。”赵瑀赧然笑道,“我想你了,就是找个由头叫你回来,耽误你差事,真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