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府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来,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

“我一开始也不信,可齐王说,这是他那侧妃亲口告诉他的,哦,没过门的侧妃。正妃和侧妃据说以前关系还不错……看这乱的,我都替齐王头疼!”

“那、那,结亲……”杨知府想说,结亲岂不成了结仇,但马上察觉这话不是自己该说的,遂掩饰道,“天家的亲事,岂能儿戏?再说年少夫妻,总需要一段时日的磨合,我看过不了多久,齐王又会是另一番滋味。”

魏士俊叹道:“谁知道呢?我们一起长大的几个都知道,殿下不争不抢,是随心所欲的性子,却最讨厌听从别人安排。就是皇上让他办差,也要事先问过他的意思,若是有人强塞给他……唉,不可说不可说。”

他晃着脑袋,手中的扇子摇得呼呼响,“咱就是听吆喝跑腿儿的,皇上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旁的,咱可管不了喽!”

杨知府捋着胡子,“是,咱们只管用心办差就好。”

魏士俊笑呵呵站起身,作揖道:“伯父,巡抚大人着我去兖州查账,请恕小侄先行告退——这个李诫,可真是一飞冲天,官儿都比我大了好几级!有什么比我强?不过胜在揣测圣意上头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每次都能猜对,也真是神了!”

他摇头晃脑,长吁短叹,一边抒发感慨,一边踱着四方步去了。

屋里很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从门口袭来,吹得满屋子书页哗啦啦响,惊醒了兀自怔楞的杨知府。

他从书摞里拿出那个折子,思忖良久,终是偷偷烧了了事。

天气渐凉,夏天似乎还没怎么热几天,秋天便悄然而至。

八月初,又是接连两天的大雨,好容易天气放晴,却要换上夹袄御寒了。

这日李诫难得在家,赵瑀便提议道:“今儿天凉,咱们晚上吃火锅子,你刀工好,把剩下的两条黄河鲤片了,可惜婆母不在,她最爱吃这口。”

李诫半躺在炕上,手里正拿着藤球逗儿子,闻言无奈笑道:“我派人请了她三遭儿了,就是不回来,她在老家被人当祖宗敬着,甭提过得多滋润了!还要翻盖老家的房子,唉,随她去吧!”

赵瑀笑笑,“那我去准备了。”

“嗯,多准备点,魏士俊说不定要来家里吃饭。”

赵瑀愣了下,索性说:“我看免了,他一来,玫儿总找借口往前凑,我都快摁不住她了。”

事涉妻妹,李诫也不知说什么好,试探道:“不然我问问魏士俊?”

“别问了,我看他对玫儿没那个意思。这男人喜欢女人,用不着说,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李诫一听精神了,坐起身,用力瞪大眼睛,再使劲眨了两下,“瑀儿,你怎么知道?”

那表情分明是说,看我,快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赵瑀忍俊不禁,捂着嘴笑道:“老夫老妻了,快消停消停吧。”

李实撇着小胖腿坐着,看爹娘笑,自己也拍着小胖手咯咯笑起来,身子还往前一窜一窜的,一不小心,整个儿往炕沿下栽倒。

李诫一把捞起儿子放回炕上。

李实更是乐不可支,还努力往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