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无离解释道:“黄河沙子多,水流一缓,沙子沉下来,河槽就会增高,极容易漫过堤坝。如果水流快了,沙子就能随着走,而且水流还能冲刷河床,久而久之,河槽变深,水位就会下降。”

李诫已然听懂了,用力拍着曹无离的肩膀,大笑道:“好!好!这个治河方案好,就按你的提议办。要银子要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干,干好了,我定会保举你。也别怕什么庄王世子,老爷我自有法子压他。”

曹无离笑得有几分腼腆,“多谢大人提拔。那个……木梨姑娘也说我这个法子好来着,我觉得她是个有见识的姑娘,如果可以的话,大人能不能派她和我一起去曹州?”

李诫一怔,反问道:“你事先和她提过修堤的方案?”

“是,我后晌去瞧她,她问我最近忙什么,我就说了。”曹无离颇有些沾沾自喜,“木梨姑娘不看人相貌,只看人才学,她还夸我是古今天下第一治河能人。”

李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哦,咱们为了弄清楚曹州河段的实际情况,风里来雨里去,在生死边缘打了多少个滚儿?人家夸你两句你就什么都说了,你倒是大方!”

曹无离小心分辩了一句,“木梨姑娘又不是外人……”

“曹先生,你有真才实学,今后必有你的造化。”李诫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光宗耀祖凭的是真本事不是看脸,你没必要因自己的相貌低人一等。往后你发达了,面临的诱惑更多,你若把不住,趁早死了做官这条心。”

曹无离的耳根微微发红,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后日一早我派人护送你去曹州,这次绝对不能再私自跑回来了!”

李诫打发走曹无离,背着手立在窗前,默默思索良久,终是不放心,将曹无离的提议一五一十,连写带画地写了封密折,连夜送了出去。

看看壶漏,已是三更天,深秋的夜风很凉,空中又飘起了濛濛细雨,就是李诫也觉得有点儿冷。

此时他分外想念热乎乎的被窝,还有又柔又软的赵瑀。

阴冷的天气里,盖着棉被,抱着媳妇儿,简直不要太惬意!

李诫加快脚步一路往回赶,路过周氏的院门时,隐约听见旁边夹道里有人跺脚。

再听,却没了声响。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在意,扭脸就回了正院。

可怜夹道的木梨,快要被冻僵了。

那小丫鬟走后,就再也没来过。

夜风寒凉,木梨耐不住,跑去打听老太太沐浴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