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月上中天,几人终于商议完正事。

李诫引着他们往后衙走,“二爷三爷,这儿的知州是只身赴任,没有带家眷,整个后衙都是空的,正院应已收拾出来了,您几位暂且住那里。我在西跨院,有事您叫一声就行。”

温钧竹跟在后面,路过垂花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向西边看了一眼。

漆黑的夜晚,小跨院的门开着,透出昏黄温馨的灯光,似乎是在等着某人。

他不禁有些发怔。

李诫的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寂静的夜,突兀地响起一声咳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唐虎摸摸喉咙,一本正经说:“上火了,李诫,明个儿预备些绿豆汤,多搁点冰糖。”

“你一个舞刀弄枪的大男人偏偏爱吃甜食!”李诫嗤笑道,“行,明儿个让我媳妇儿盯着厨房多煮点。”

秦王看看李诫,又看看温钧竹,罕见地笑了下,和齐王自去歇息不提。

李诫回到西跨院的时候,赵瑀还没睡,坐在炕上,就着烛光做针线活。

他凑过去一看,是小孩子的衣服。

李诫脑子有点发懵,“瑀儿,你有了?”

“不是!”赵瑀笑道,“是给阿远做的,还没来及告诉你,阿远是我收养的孤儿,只三个月大——没和你商量就往家领人,你不许怪我!”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李诫挨着她坐下,拿过她手上的衣服放在针线笸箩里,“我是想啊,咱们也该有个娃娃了,第一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嗯,最好是女孩,乖乖巧巧的,和你一样,我准得宠到天上去!”

赵瑀抚摸着他的鬓角,目光温柔,又含着说不出的心疼,她轻声说:“我希望是个男孩,快快长大,好多替你分担些——看看你,脸颊都凹下去了,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可心疼死我了。”

她眼中泪光点点,李诫不忍她难过,故意嬉皮笑脸道:“决堤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兴许是瘦了,不过哪儿都瘦了,这儿可不敢瘦,不信你瞅瞅。”

两朵红云登时飞上赵瑀的双颊,轻啐他一口,“你就没个正行儿,两位王爷都在正院,一墙之隔……你悠着点,别闹腾忒厉害了。”

李诫眼睛笑得弯弯的,“我就知道瑀儿最疼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