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容易劝己难,虽然赵瑀隐隐猜到李诫会带木梨姐妹一起走,但他直接把这二人领到自己面前时,她还是感到些许的不悦。

心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酸楚,她知道这二人可怜,自己不该吃味,可就是忍不住。

她有些迷茫,自己不是小心眼的人啊!

木梨姐妹头上戴了白花,身上还是刚才的旧衣,手中只挎着一个小包袱,二人虽已止住哭泣,但面目虚肿,看上去精神很是萎靡。

父亲无情的抛弃,母亲惨然的离世,让这两姐妹几近崩溃的边缘,面对蔓儿的嘘寒问暖,竟是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赵瑀压下心中的不自然,知道她们此刻定然没有心情应对旁人的关心,便没有细问木梨缘由经过,只是招呼她们姐妹上车。

小花死死抱着姐姐的胳膊,浑身抖得厉害,已是惊恐到极致,赵瑀的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就把她吓得一哆嗦。

赵瑀看了心里也不好受,温言安慰道:“小花别怕,你们已是安全了。有我家老爷在,坏人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木梨哑着嗓子道谢,“多谢太太,我们刚办完丧事,还是坐在外头车辕上吧。”

前后只打过两次照面,但赵瑀已然看出来这位姑娘脾气倔强,遂也不再劝,由着她去了。

蔓儿悄悄附耳说道:“太太,这木梨不穿一身白,也不坐进车里,倒也知道规矩。就是不知道她今后有什么打算,不如过会儿奴婢出去套套她的话。”

“她们正是最伤心的时候,略等等再说吧。”赵瑀向外看了看,低声叮嘱道,“最迟后天就能到兖州,到时候再问不迟。”

“太太,您心里得有个章程。”

“嗯,我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木梨做饭的手艺不错,我想帮她开个小馆子什么的,也算是一条出路。”

蔓儿点头叹道:“她们遇上老爷太太,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马车壁响了两下,李诫在外头说:“瑀儿,要不要和我一起骑马?”

赵瑀有些怔楞,随口答道:“你知道我不会骑马的。”

李诫弯下身子凑到车窗前,笑嘻嘻说:“我搂着你,现在日头快下去了,外面也不大热,咱们一面吹吹凉风,一面看看沿途的风景,不比你坐在马车里闷着好?”

他一力相邀,赵瑀自不会拂了他的心意。

从马车下来的时候,赵瑀看见小花的脸被晒得通红,神色恹恹的,无力地靠在木梨怀里。

而木梨,正满怀感激地看着李诫。

赵瑀笑了,微睨了李诫一眼。

李诫赶紧从马背上下来,搬来马凳,殷勤地扶着媳妇儿上马,随即一跃而上,又吩咐蔓儿一声,“在前头驿站汇合。”双腿轻踢,那马儿便一阵风似地跑远了。

直跑出去二里地,李诫才勒住缰绳,让马儿踢踢踏踏地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