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那是,这可是我的拿手活儿。”李诫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洋洋自得,“王爷的头发生得不好,稍用点力就掉一大把,他头发长得又少……嘿嘿,整个府里他就只让我给他擦头发,别人都干不来。老实说,这手功夫我可是练了好久。”

赵瑀吁口气,他没误会自己就好。

一时屋里安静下来,只听到李诫浅浅的呼吸声。

越是静,人的感官就越灵敏。

他的手擦过耳边,拂过脖颈,似一根柔软的羽毛飘了过去。

一阵战栗,赵瑀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脑子木木的,什么事也想不了。

李诫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喷在她的颈窝上,烫得吓人。

赵瑀绷紧了脊背,僵坐着一动也不能动。

李诫突然把棉布巾子扔到一旁,“好了!”

赵瑀不由透了口气,肩膀也松弛下来,这时方觉得腿脚又回到自己身上,连忙起身走到炕沿坐下。

李诫眼神一暗,若无其事坐在窗前,离她的距离又远了几步。

屋里的气氛微滞,李诫没话找话说:“你回门后,咱们就启程南下,任地是濠州,路上怎么也要走大半个月,你多带着惯用的东西。”

“我的妆奁都是现成的,挑几个带走即可。你都需要带哪些?”

“几身换洗衣服就行,也不急收拾,明儿个前晌咱们先去晋王府请安。”

这桩亲事没晋王成不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一趟,赵瑀便问:“王爷王妃的喜好你知道吗?带什么东西比较好?”

李诫摇头笑道:“什么也不用拿,我刚放籍没几天,这是叩谢主子的恩典。”

叩谢?赵瑀微微一愣,心里有些别扭。

李诫如何能看不出她的抵触,默默咽下口中的酸涩,慢慢解释说:“我八岁那年,家乡发了水灾,逃难时被人贩子拐了,如果不是王爷救我,我还不定落得个什么下场。”

他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脸色很不好看,眉头锁得紧紧的,嘴角也耷拉着。

“我家主子曾说过一句话——死很容易,活着很难,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有活着才会有选择的权力。”

这是他曾经劝自己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晋王救他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