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丛,赵瑀一眼看见了人群当中的李诫,他穿着大红喜服,背着手正和几人说着话。

她的脚步慢下来,她觉得今日的李诫似乎与往日不同。

红衣似火,映衬得他的脸庞好似初雪般晶莹润泽,一双眸子灼然生华,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几分,周围的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笑着,没了往日的懒散模样,整个人神采飞扬。

一阵风扑,卷着花瓣从他身旁掠过。

他回身,看到赵瑀,笑意更浓。

周遭的声音似乎变得很遥远,景象也都模糊了,她的眼中唯有他是清晰的。

赵瑀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他的笑容极其纯粹,那是不掺一点儿杂质的喜悦。

他这么高兴,能娶自己他这么高兴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油然而生,赵瑀的心里似乎有一只活泼的小鹿蹦来跳去。

“大小姐快些,别误了吉时。”孙家的低声催促道。

赵瑀这才收回目光,扶着她的手进了花厅。

王氏已坐到上首,赵老爷也是装束一新,神情异常的温和。

赵瑀由人扶着,恭恭敬敬给二人磕了三个头。

此刻应由父母训诫出嫁女几句,但王氏眼中泪光点点,只怕张口就要哭出来。

赵老爷不满地瞥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女儿的目光很是复杂,叹了一声才正色说:“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妾妇之道!”

赵瑀低低应了一声。

王氏起身将女儿亲手扶起,不舍地抚着女儿的脸颊,“瑜儿,照顾好自己,好好过日子。”

赵瑀只觉眼睛一阵发烫,低头间,泪水已扑簌簌地落在母亲的手上。

离开赵家是她盼望许久的,她以为自己会头也不回地走人,彻底抹去赵家在自己生活中的痕迹。但此时,她发现只要母亲还在,她就无法切断与赵家的关系。

“快别哭了,当心把妆哭花了。”王氏给女儿拭泪,自己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赵瑀贴着王氏的耳朵说:“母亲,过不下去了给我来信接您,咱们娘俩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