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轻轻浅浅地“嗯”了一声。

辰涅依旧看着他:“厉承。”她喊他名字的时候,总是很郑重:“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吗?”

他们站着的地方靠近酒驾,厉承抬起一手撑在架子上,臂腕顿了顿:“她提到十年前了?”

十年前,具体是什么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但厉承却紧跟着说道:“半年前罗茹的哥哥在我这里住了一周,门卡给了他一张。”

“厉承,”辰涅贴近,抬着脖子,灯光下露出狡黠地轻笑:“我还没有责问,你不用这么快坦白从宽。”

厉承垂落的一手搂住她的腰:“你这么看着我,我倒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什么没交待完。”

“的确有。”辰涅顺势趴在他胸口,鼻尖萦绕着缕缕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她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胸口,又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厉承,十年前我就问过你,你喜欢我吗?”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角:“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不,我是问你,十年前,你喜欢我吗?”

搂在腰间的力量骤然加紧,辰涅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加快了。

没有回答,但辰涅觉得她已经得到了十年来最完美的答案,她心中忍不住发颤,像决堤的冰河泡进了温柔的日光浴下,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瞬间融化。

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十七岁是个转折,她曾经的挣扎、痛苦、努力、彷徨在那一年从深山处走出来后通通化作了麻木。十七岁前,她时时刻刻都在期待有个人关心她爱她,十七岁后,再尝人情冷暖,便多了旁人没有的冷感。

而整个十七岁,充斥的尽是黑暗。

救她的那个人、承诺送她出去的那个人、蒙着她的眼睛照顾她的那个人,是那段岁月里唯一的可以照亮在她心里的光,虽然关于他的记忆同样只有黑暗,但在她往后的人生中,但凡有自我坠入末路的可能,便又立刻在无形间将她推拉上岸。

厉承,你可以忘记十年前,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我的感觉,你蒙住我的眼睛时耳膜上的心跳,还有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说我是个好姑娘,叫我不要回头,让我离开了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