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作引得一众宫妃们更加恼火,相互瞥视几眼,齐齐请过安后,便有一红衣华服女子盈盈上前施了礼,再抬起头时,已是梨花带露,楚楚可怜。

“哟,”还未待那宫妃开口,木若便上前一步,屈指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笑得贱兮兮,“这不是今日我去天成宫做客时偶遇的那位——哎,你封号是什么来着?你瞧瞧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了,您老之前还气宇轩昂地指点我,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说着,木若转眸望向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皇袍美人,巧笑嫣然:“美人儿,你这小老婆封的什么妃位你记得不?”

“噗……”淳于木白毫不给面子地笑场了,然后立刻识趣地将脸蛋掩在白墨衣袍之后,小肩膀抖个不停。

白墨垂眸望着方及自己腰部的木白,墨发微卷的尾处搭在那小人儿的后脑勺上,此刻正随着他的偷笑而抖个不停;大概是木白对自己身上的视线有所察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退了一步,定了定心神,方抬眸去回视那个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的男人。

白墨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眸子里拂过一丝浅浅的墨色……他和她,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哪怕是他和她都死去也不会湮没的、只会证明他们在一起的唯一一个人,这种存在似乎…还不错?

一些从来不曾在他身上有过的来迟了八年多的情绪,渐渐萦上他的心头。

木白显是对白墨眼神的变化有些微察觉,此刻也不禁呆愣着回望。

木若看着眼前的景象微怔了怔,而后有淡淡的笑意自眼底浮起……某只妖孽,总算是有点儿为人父的自觉了。

白墨的未回应,给了在场宫妃一个错觉——对这女人,皇上不过是因着太子的面子、又念及当年的患难情分,才给了她些权利——实际上内心对她恐怕已经很是厌恶了。

于是有人声音不高却恰好让众人听清:“不过是一个无礼善妒的市井泼妇,在皇宫里撒泼……可真是够难看的。”

随即有不明意味的嗤笑声传了出来,宫妃们都用或明或暗的鄙夷眼神望向木若。

木若不怒反笑,悠悠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妃,不紧不慢地开口:“无论我是什么人,单凭我在你们的皇上面前站着,而你们跪着——说出方才那些话来,你们便是应了大逆不道犯上枉伦的罪,更何况,皇上早便赐我执掌后宫的权力——我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议论——!”话音一止,木若微笑着望向旁边的宫人,眼神里有凌厉一闪而过,“来人,掌嘴——”

那几个宫人哆嗦了下,上前几步,颤声问:“掌、掌谁的嘴?”

木若继续微笑:“她们,全部。”

那些宫人听了更是一颤,迟疑不敢上前。

木若眉眼间温度骤凉:“连主子的吩咐都听不懂,还要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做什么?!”

“皇上——”红衣女子向前跪行几步,一直到了白墨的身前,泪水涟涟,“昨日、昨日她就是如此令人欺辱臣妾的——万望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木若勾唇笑了笑,不发一言,回眸望向白墨。

白墨眸光轻淡如水,只轻轻拂过在场几人,便落在了木若身上,而后眼底瞬间沉淀下几笔重彩:“若儿,过来。”

“我不。”木若状似顽劣,笑得甚是调皮得意。

“妈妈,这位姐姐我好像识得的。”淳于木白忽而从白墨身后探出了小脑袋来,笑容天真明媚,眼底却有一抹引人胆寒的幽暗。

木若一愣后笑,这孩子是被贾宝玉附身了么?

“爸爸,今天早上那个说妈妈坏话、被你废了官职、发配边疆的杜天恩——”木白停顿得恰到好处,天真亦是恰到好处,“跟这个姐姐好像的是不是?”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是变了脸色,尤以跪在地上的红衣宫妃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