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

她的双眼几乎同时被遮蔽,那双手将她的世界强行置于一片黑暗;那亲吻狠狠地落下来,那总在午夜梦回时出现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在耳畔呢喃:“若这是那奈何桥边三生石畔——就算地狱,我也要你陪我在此缠绵……”

在她的怔愣里,恍惚间似是有一滴凉凉的水,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滑下,进了衣领,在心窝处弥散。

她的眸子猛地一缩:“…师父。”

没有回应,那人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地把她抱在怀里,用尽全力的亲吻——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感受到她的切实存在。

“疼……”像是大难之后生还的复杂情感,木若的眼泪在那吻里一发不可收拾,“师父,若儿疼……”

那是以前她闯了祸,撒娇时最惯用的软糯声线。

抱着她的人轻轻颤了颤,终于将她放开,下一个动作便是俯身去看她心窝处的伤口。

木若双眸含泪,有些呆愣地看着二人身周单膝点地、跪了一圈的褐衣人,以及那满地的碎尸,胃部翻涌着抗议。

墨晞垂眸凝着那绿衣上宛如花放的血迹,眸底氤氲的柔情在一瞬间结作了冷得彻骨的寒冰:“方才伤了若儿的那个人,命还留着么?”

语调轻柔之至,仿佛是在与人调、情。

只是那话音,却像是寒冬里的冰刃,一字一字地锲进众人的心底。

而被按在地上的两人中,一名男子的眼睛里流露出噬心的恐惧,身子也停不住地颤栗:“别…别折磨我……”他忽然疯了似的朝着押着他的褐衣人苦求,“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求、求求你——啊——!”

将绿衣女子拥在怀里的白袍公子只轻挥了挥袖,便见那人捂着嘴痛苦地伏在地上嘶吼,嗓子里不时发出诡谲的声音,却是再未说出一个字,指缝间,渐渐渗出令人作呕的黑色血迹。

在场之人,除木若之外,不见一人表情有分毫变化。

墨晞垂眸,安慰式地轻吻在女子的发上,而后转向跪在地上的众人,眸光寒凉:“当初你们竹首,就是让你们这样看护夫人的?”

“属下知罪!”一排褐衣人齐齐垂首,“求宫主惩罚——!”

“惩罚?”墨晞轻声默念道,似是懵懂地转眸望向那趴在地上无声抽搐求死不能的人,眼底仿佛闪着怜悯,“若今天倒在地上的是若儿,你们猜……”他将目光划过那些跪在地上的褐衣人,淡漠的神情如同误落人间的谪仙,轻极的语气更是飘渺,“后果会是怎样的呢……”

一圈褐衣人几乎不约而同地颤了颤,而后互相对视,再齐声道:“属下但求一死!”

墨晞眸色冰冷——早在木若密定离宫之计,飞鸟传书被他截下时,在那大堂中他便曾示意青竹安排影卫对木若随身保护;而今,这些被他予以重任的影阁之人,竟在一次极小规模的暗袭里就险些让他的若儿从此……离开——他怎能不杀?!——若是不杀,他们是不是就以为保护若儿即便失责也无所谓了?!

几米远处观着这一切的冷旭不由胆寒……谁说谈笑杀人的主人最为恐怖?!他妹的滚来看看这是什么?!人间地狱了这都!!

墨晞的眼睫垂下:“既然如此,那你们就——”

“……放了他们吧。”直至此刻才堪堪回神的木若在他的怀里挣了挣,露出半张小脸,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也有说不清的意味沉浸其中,“他们没做错什么,所以你放了他们吧。”

“夫人不必为属下求情,”一褐衣人直身道,“我等失责,使夫人身陷险境,宫主不施严惩,已是属下之幸,属下但求一死,以报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