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供奉堂里不时有弟子往空地瞧,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时,多半掺着些或同情怜悯或轻蔑鄙夷的情绪,偶尔还有压低的讥笑声传来。不知道那人是习惯了还是无所谓,仪态仍旧不见半点尴尬闪躲,文雅从容。

这一幕若是还有旁人觉着敬佩,那落在往这儿走的杜水清眼里就只能算得上刺眼了。毕竟就在一年前的外宗大比的决赛上,那个人就是摆出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于自己的奚落丝毫不理,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自己的法术攻击,还把自己摔出了擂台丢了一个大丑,让自己和大比桂冠失之交臂不说,更是给他从来顺风顺水的修行大道蒙羞。

想到当初的失利,杜水清愈发气极,终究忍不住冷笑着先周身奉承着自己的几人一步,径直走到那人面前,扬声道:“云起师兄,许久不见,不知道您修为可有寸进?”

这供奉堂里本就不算喧闹,此时杜水清运气发声,立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被不客气地质问了的人转回身来,即便可能见过多次,仍旧有人不禁失神。

回过神来之后,那些人便愈发觉着可惜——纵是有着无可比拟的貌相,这修真的世界里,终究还是要按实力排名。对于这人来说,再好的貌相也只能徒叹可惜。

这厢,云起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把眼前的杜水清看了许久,久到被这么一双清澈透亮的瞳子看得杜水清脸色都有点不自然地发红,“你、你看我干吗!”

云起这才微微皱了眉,目露歉意:“抱歉,这位师弟,…我们见过吗?”

“……”杜水清气得体内真气都要走岔,可他还真不能说什么——

因为跟这人无双的貌相和十年不得寸进的修为一样广为众人所知的,便是他这天底下都寻不着第二人可比拟的脸盲了。

杜水清气极反笑:“是我唐突了,云起师兄贵为外宗第一,自然不会让我等凡夫俗子轻易入目。”

“杜师兄这话就说得不准确了。”之前在杜水清周围阿谀奉承的弟子们哪里还看不出杜水清的目的,其中一人嘲弄地看向云起,“外宗第一?外宗第一笑话还差不多吧!这檀宗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某些人十年修为不得寸进,偏偏还要仰仗宗门恩泽赖着不肯离开;连着拿十一次大比的桂冠,亏人家还有脸参加,要是我,我早就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就是!他哪能和杜师兄您相比,如今您已经跨过通脉境巅峰,育出灵种,只等大比结束后内宗调派。以杜师兄的天赋,进了内宗也是要被长老们拉入四峰之内,还有可能得宗主垂青,进入宗主峰呢!某些人恐怕一辈子都只能仰视您的脚后跟了!”

这类论调,云起着实已经习以为常,多少曾叫他一声师兄的后辈如今都进了内宗,修为大进;若是这种奚落便能波动他的心绪,他也不能十年如一日地在这外宗里待了。

云起抬眸:“恭喜师弟了。”

对上那双一眼望去便清澈见底不掺半点杂质的眸子,和其间没有半点作伪与阿谀的道贺,杜水清一时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晌后他才气恼地冷哼了一声:“谢过师兄。”

没去在意对方态度,云起刚要点头,身旁兀地起了个慵闲轻笑的调子——

“‘师兄’?”

披散着一肩青丝如瀑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久的督察长老从人群里走出来,笑吟吟的,一双眸子望了过去,莫名地教杜水清背后发冷。

“云起乖徒,你给为师认了多少连内宗辈分都没排上的便宜徒弟啊?”

作者有话要说:除了师父谁也不认识的脸盲攻X除了徒弟谁也怼的仙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