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这位团支书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是醉话。

没等她想好是回应还是不回应的时候,团支书却突然低回头去,架在旁边男生肩膀上的胳膊抬起来,上下胡乱地拍了拍那个男生,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老方啊……老方呢……”

旁边被拍的男生无奈地拖着他,“方季函在前面呢。”

团支书大约是听不进耳朵的,仍上下挥着手臂——

“老方啊……你说那些服、服务生……他们怎么就那么……那么……那么狗眼看人低呢!”

“支书,你喝高了。”

另一边的男生也无奈地说。

“我没喝高!……我清醒着呢!——老子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么清醒过——!”

团支书激动得脸通红,喷着唾沫——

“我们以为自己高学历、以为自己是村里考进了最牛批的大学里的学生了、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屁!——跟有钱的人比起来,我们还是什么都不是——就算被人指着鼻子侮rǔ了,还是得受着!”

还没离开的几个学生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围在团支书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也顾不上动作温和了,qiáng拖着团支书往走廊上挪——

“行了行了,别耍酒疯了啊……”

即便被拖得越来越远了,丁玖玖仍还听着那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跟咱们上着一样的大学……但人家是天上的云……而我们,就是地上的泥——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了吗?这就叫啊……够不到的,一辈子都够不到……”

一直等他们将团支书拖进了电梯,这层楼里才终于没了那声音。

班里剩下的几个学生站在旁边,尴尬地看了一眼寒时的神情。

“那什么,团支书喝高了,说浑话呢……寒时学长,您别跟他计较。”

那学生说完,才发现自己客客气气地用了“您”的称呼,一时表情也有些尴尬。

寒时目光微沉。

他侧过视线,看向站在身旁的丁玖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