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衡已经往外走了:“睡衣被他压到身子底下了,他房间里没有我备用的衣服。”

“……”

听了这话,唐四爷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庆幸还是愤怒。

接着,候在门外的下人们就有幸见到了他们消失了一早上的家主大人赤着上身从萧助理房间里走出来的模样。

唐奕衡也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但他也最多怔了一下,就神情自若地走出去了。

下人们纷纷低头自我催眠: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联想……

一刻钟后,主宅会议室。

唐四爷冷冰冰地看着唐奕衡:“家主可是已经下令要把他的生牌迎进唐家祖祠——怎么,您反悔了?!”

“我没反悔,这件事钱楚文那边正在办。”

“那你告诉我——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是你们两人关系实在太铁亲如兄弟以致都要睡到一张床上手足相抵才行?!”

“四叔,恐怕是您误会了。”对于唐四爷的暴跳如雷,唐奕衡神情依旧平静,“我之前说要把小九的生牌迎进祖祠,并没有说要给他冠上唐姓——至少不是以兄弟的名义。”

“那他还能以什么——”唐四爷的话音猛地收住,心里冒出来的那个猜测让他几乎要跳起来,可唐奕衡古井不波的目光却偏偏肯定了他心里那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猜测。

唐四爷深深地、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可、能!唐家历代家主!每一位唐夫人!那都是三媒六聘、按着最正统的结礼流程郑重其事地迎回唐家的!只有她们才有资格进入祖祠!而那个萧祸九——他是个男人!——无论如何家主都不要妄想能把他扶上唐家夫人的位置!”

“我没有要他做唐家的夫人。”想起了当初两人之间的对话,唐奕衡眼底划过了一丝罕见的笑意,再抬起头来时却是目光决然,“他当然是个男人,而且是独立的、卓越的男人——我不允许这世上任何人用‘唐家夫人’这样的名号来侮辱他——他并非附属于我,他和我是一切平等的,他会是我的伴侣——只要他愿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把他的生牌迎进祠堂?!”

“因为我要确保,”唐奕衡神色淡然,目光却移到了窗外,他的眼底掠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归于深情一许,“我要确保如果我死了,他是最有话语权、并且任何人都不能伤及他的那一个。”

唐四爷一窒,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不只是会这样说。”唐奕衡站起身来,往会议室外走,语调自始至终平缓不变,“遗嘱里我也会这样写。”走到门口时,他步伐一顿,没转回身,只是站在那儿对后面那个没动静的人开了口,“四叔,唐家的家主是我。虽然您是我的长辈,但是有些事,您也不能干预。……谁也不行。”

“啪”的一声,门合上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