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庸挥挥手:“去吧,玩得高兴点,好好放松,下礼拜回来好好工作。”

被拉出去的路依依有些不明所以,问小张:“李总怎么了?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小张想了想:“周末他一般也有活动,现在还在办公室发脾气,估计是跟他女朋友闹别扭了。”

“女朋友?”路依依问。

“哦……就是咱公司风险顾问,”八卦老总是每一个员工的福利之一,小张看看周围没有危险出没,于是开说,“开完会的时候他们一起下楼你看见了么,一美女,个挺高的那个。”

路依依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长头发,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的人,她一眼扫过,颇为印象深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明知故问:“头发盘起来,戴眼镜的那个?”

“那不能够啊!”小张差点炸毛,“你说的那是咱市场营销部副总,那不是美女,那是一灭绝好不好——我说的是另外一个,穿米色长款西装外套的那姑娘,不知道什么来路,她不是每天都在公司里,除了周末例会肯定出席,平时也不跟大家一起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我看见过李总接她来公司,好几次。”

路依依想了想:“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吧?”

“大概吧,江湖谣言说她是个大款的女儿,那大款打算在咱公司投资。不过我们老大说不是那么回事,具体怎么的她不告诉我。”小张皱皱眉,“爱怎么着怎么着,人高层的事,跟咱平民老百姓没关系,咱们朝九晚五,不立功不犯错,按点拿工资就齐活了。”

路依依立刻很上道地说:“是啊是啊,你说的那聚会在哪啊?用坐车么?”

李伯庸等人都走了,脸上的笑容才垮了,脸上绷得紧紧的,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眉眼之间竟然升起一点阴郁来。

他在这一年早春的时候认识杨玄,现在又到隆冬,已经有小一年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晕了头,甚至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没准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妈去世,他像是脖子上被套了根绳子一样玩命工作,可是市面上风刀霜剑,举步维艰,这不算困难——当年创业之初的时候,比这困难百倍的日子也有,那时候他还年轻,生活里还有无数希望,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冬天室内空气不流通,容易造成人的烦躁和多心——李伯庸感觉自己有点冬季抑郁症了。

他虽然做不到赵轩那样步步为营,但是死皮赖脸还是会的,老爷们儿一个,死皮赖脸地缠着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老婆和脸皮哪个重要呢?这不言而喻。

但是需要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方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死皮赖脸地缠着缠着,真能缠出点什么来,否则就是自讨没趣了。

不要脸一回事,不要自尊是另外一回事。

李伯庸现在感觉就很不好,因为他突然觉得……那句之后就没了回音的表白,可能就是扔进水里的一块石头,激起两圈涟漪,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