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摇摇头:“闲得要命。”

李伯庸趁机追问:“那喜欢出去玩么?”

杨玄想起那次无疾而终的义工聚会,感觉自己实在没办法违心地点这个头,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概就是有人天生不喜欢山水,不喜欢植物,不喜欢亲近大自然,喜欢每天吃着汽车尾气,生活在被一些文艺工作者描绘成“灰色的囚笼”的城市里。

大概是因为被这个“灰色的囚笼”囚禁得时间太长了,以至于难以适应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间,于是……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李伯庸毫不气馁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票,还是张套票,上面写着“生态嘉年华”:“我们前两年在城郊开了片荒山,最近政府不是鼓励承包荒山开荒么,有不少补贴,后来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发了这么个地方。”

“嘉……年华?”杨玄疑惑。

“就是按那个思路来的。”李伯庸兴致勃勃地解释,“整个把山区建成了一个大公园,里面有水果区,牲畜区,水产区,游客可以自由选择,然后按季节到开放的区域采摘,绝对天然有机食品,想尝鲜的可以直接拿到山下农家乐,随采随吃。山脚下还有度假村,有独门独院的小别墅,也有客栈。”

杨玄皱皱眉:“也就是说……你们种了东西,懒得往下摘,让人去帮你们摘,还要买门票,摘下来的东西按斤两称,是吧?”

李伯庸:“……”

怎么让她这么一说,自己这么像奸商呢?

杨玄低头打量了一下那张票,角落上写着单人票价:80元,团体票:50元。

她想,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花钱给人干农活去?

然而后来证明,不但有人去,还有人趋之若鹜地去。

杨玄脸上的鄙视神色掩藏得很好,以至于李伯庸完全没看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她低垂的眉眼,感觉这个姑娘长得很……素净,不知怎么的,就越看越顺眼,于是试探地问:“现在还在试运行,送你张票,要是你工作不忙,其实周末可以去郊区散散心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省得整天闷在屋里,对身体也不好。”

杨玄纠结地看了看那张生态嘉年华,又纠结地看了李伯庸一眼,李伯庸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盼着她去似的。

她想了两秒钟,直言不讳地问:“你想约我出去玩?”

李伯庸的脸色如常,耳朵尖却红了。迟疑了一会,他想起自己相亲那么多回,一路走来的一把辛酸泪,简直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遇上这么个顺眼的姑娘,于是对自己说,矫情什么啊,谁还不知道那点事啊,是就是呗!

果断点头,之后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杨玄沉吟不语。

出去玩可以,为什么不能去电影院呢?电玩城也可以……实在不行,KTV也能凑合,可是……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周末,要去挨着虫子咬,上山捡鸡蛋呢?

然而杨玄最后还是没扛住李伯庸纯洁期盼的小眼神,她想起在世纪公园的时候,这个二货突然冒出来拉开徐暨的那种又傻又愣的侠气,感觉这年头,敢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