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其实交了好几个聚会计划,有一些是她真心想去的,有一些是随便写写交上去凑数的,谁知道不过周姐说总部最终定下的是这个最无聊的,因为最省钱。

作为一个死宅……她其实痛恨一切披着小清新皮的体力运动,杨玄看着一群小青年们欢天喜地地蹦上多人自行车,各自协调不良蹬着车歪歪扭扭地跑出去,站在原地磨着牙。

小青年们冲她招手:“杨领队,你也选一个组,一起来玩嘛!”

杨玄心想那不是要我老命么,表面上却还是笑容满面温柔和煦地说:“不了,世纪公园我都看过了,先去终点给大家准备午餐。”

一群小青年吹口哨,嚷嚷着“杨领队真是贤惠的好女人啊啊啊啊”随风远去。

杨玄站在原地叹了口气,默默擦掉一把辛酸泪,随手拎住玩命往薯片盒子里钻的闹闹的脖子,鄙视地对张牙舞爪的小毛团说:“薯片的薯又不是老鼠的鼠,文盲。”

闹闹狗刨状划拉着空气,尖叫:“喵嗷——”都被你看光了啊快放朕下来女流氓!

可惜女流氓丝毫没有领会精神,拎起闹闹陛下,一屁股坐上了常年空车的公园浏览车——是一个退休返聘的大爷在开,车速堪比蜗牛爬,一路放着欢快的《红星闪闪》,一般而言,正常人都把它当成……一个特色景点,不会亲自坐上去。

闹闹陛下感到很丢猫,蔫了,用爪子捂住了脸。

不时有三三两两散步的游客超过观光车,都围观似的回头看一眼这唯一的乘客,杨玄也不着急,伸了个懒腰,塞上耳机,在公园清新的空气里,拆开一包义工中心提供的薯片,嘎嘣嘎嘣地欢乐地啃起了垃圾食品。

一队穿着休闲装的人和观光车擦肩而过,突然,走在最前边的男人停下了脚步,猛地回过头去,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翘着二郎腿、一脸惬意地坐在车里的人:“……杨玄?”

当然,杨玄没听见,连闹闹陛下望着薯片闻得到吃不着,歇斯底里的抗议都被她隔绝在了耳机之外。

旁边人问:“怎么了,徐先生?”

男人置若罔闻,突然紧走几步追上了观光车,然后用力地拍了拍窗户,喊了一声:“杨玄!”

这回聋子也听见了,杨玄扯下耳机,转头一看,明显认出了来人,愣了一下:“你是徐……”

好像是时间太长,又好像是她已经太久没做过什么需要动脑子的事,“徐”字一出口,杨玄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很久以前偷偷给他起的外号,叫“徐福记”,对方的真名到了嘴边,一时居然没想起来。

完了,尴尬了……杨玄想。

“徐暨,怎么不记得我了?太没良心了!”男人拉开观光车的车门,“下来说下来说。”

“哦。”杨玄手忙脚乱地收她在观光车上摆出的摊子,把零食塞回包里,拎起猫,拖家带口地从车上钻了出来。

“你在户州么?”徐暨一叠声地问,“你到户州多长时间了?是临时落脚么,还是打算常住?”

“我本来就是户州人。”过了一会,杨玄才说。